22.史鐵山歎氣,“北方已有世家動亂,枭雄四起,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誅九族的禍事。”
段稚知微微皺眉,心中有些不解,追問道:“為什麼要投到世家軍隊,難道不能直接投身朝國的正規軍隊嗎?”
“你怕是糊塗了。”史鐵山古怪地看着段稚知。
段稚知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隻見史鐵山眼中警惕之色驟起,直直地盯着段稚知,厲聲道:“霍兄不會是别國派來的奸細吧?”
史鐵山說罷,手已經向地上的闊刀摸去。
段稚知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霍君安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坐起身子,輕咳了兩聲,解釋道:“家兄自小就被繼母嬌慣壞了,整日隻知道聽曲逗樂,對國事一竅不通。”
霍君安話鋒一轉,“倒是鐵山大哥,居住在這偏僻之地,卻對國事如此了解,還有自己的一番見解,着實令人佩服。隻是...”
霍君安微微皺眉,目光中帶着尖銳的審視,“你又是如何知曉北方世家動亂這般隐秘之事?”
随着霍君安的話音落下,山洞内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段稚知聽罷立馬起身,幾步就走回霍君安身邊。
依照霍君安所說,此刻的史鐵山,怎麼看都比自己更像奸細。
生在山野卻知曉國事,對奸細還有這麼強的敏感性。
就說嘛,史鐵生的兒子。
史鐵山怎麼會是普通人。
段稚知想着,從懷裡抽出匕首,又想着,自己傷口上的藥。
不會被下毒吧?
山洞内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場無形的對峙在三人之間悄然展開,每個人都在暗暗揣測着對方的心思。
就在這時,洞外隐約傳來一陣狼嚎,聲音悠長而凄厲,在寂靜的山洞外回蕩。
史鐵山心中一緊,下意識握緊了闊刀,警惕地看向洞口。
段稚知也被這狼嚎聲吓了一跳。
同時,山洞内原本濃郁的藥粉味似乎也在逐漸減弱,隐隐有一股腐臭的氣息開始彌漫開來。
史鐵山見霍家兄妹這般反應,心中明白他倆并非奸細,隻是誤會已然産生。
他緩緩放下手中緊握着的闊刀,對着霍家兄妹拱手說道:“實不相瞞,家師乃是天坡将軍,我自幼在師傅身邊,受其熏陶,故而對國事多上了些心。”
這一路都表現得柔弱不能自理、沉默寡言的霍君安,此刻卻陡然提高聲音,神情激動。
他猛地抓住段稚知的手腕,手指用力收緊,目光灼灼地盯着史鐵山,一字一頓道:“天坡将軍,霍弛?”
史鐵山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們竟知曉師傅,不禁說道:“說起來師傅與你們還是本家姓呢。”
霍君安聽後,踉跄着幾步走到史鐵山身邊,雙手緊緊抓住史鐵山的手臂,激動地問道:“天坡将軍是怎麼死的?”
史鐵山被他這般突然拉住,顯得有些無措,眼神閃過一絲悲傷,緩緩說道:“我并不清楚師傅确切的死因。隻記得那日師傅忽然離家,此後便沒了音訊。”
“幾月後,他的屍體出現在我居住的小屋前,身上傷痕累累,像是經曆了一場惡戰。看情形,師傅應是身受重傷,拼着最後一口氣才撐回來,而後便去了。”
霍君安聽後,緩緩放開史鐵山,臉上滿是震驚。
霍弛,那個因對祖父的《論世家》而失望後失蹤的堂伯。
還以為堂叔會是霍家除了自己唯二逃脫死亡命運的人,沒想也...
與此同時,那隊追兵往西追了沒多遠,便察覺到情況不對。
原本嗅覺敏銳的獵犬,此刻卻反應異常,在林子裡亂轉,竟連一點人的蹤迹都嗅不出來。
為首的頭目眉頭緊皺,心中暗忖莫非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之計。
他們順着小溪邊往回仔細搜尋,果然發現一串濕漉的腳印,正朝着東邊延伸而去。
衆人順着腳印追去,終于是在山林中找到了打鬥的痕迹。
四周的樹木上留有刀劍砍斫的印記,地上還有幾撮帶着血迹的毛發。
就在這時,狼嚎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在寂靜的山林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頭目高懸心終于落下一些,他明白,霍君安受了傷,肯定走不遠。
可帶路的當地人卻死活不願意再往山裡走。
臉色煞白地說道:“各位大爺,這瘴山實在去不得啊!這山裡到處都是瘴氣,一旦吸入,便會讓人神志不清,迷失方向。而且還有數不清的毒蟲,随便一隻咬上一口,那就是要命的事兒。”
“是呀大爺,就說前兒個,有個不要命的想進這山碰碰運氣,結果沒走出多遠,就被一群毒蜘蛛給裹成了個大繭,等發現的時候,人早沒氣兒了...”另一人附和道。
然而,這群追兵卻不信邪,頭目抽出腰間的長刀,架在那當地人的脖子上,惡狠狠地說道:“少廢話,帶路,不然現在就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