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我這樣的無情
我獻上珠寶 裝飾着聖母的殿堂
為天界獻上我的歌聲
頌堂上的光榮
在這痛苦時刻
為什麼為什麼上帝啊
為什麼對我這樣的無情
起初音調如絲綢般柔滑,逐漸攀升成刀刃劈裂空氣的銳響。
音符在水泥森林間折射,震得對面大廈的玻璃幕牆泛起漣漪,成群烏鴉從樓群中驚飛而起,羽翼攪動夜風形成旋渦。
歌聲裡藏着某種蠱惑的韻律,仿佛每一句詠歎都在編織一張無形的蛛網,将黑暗中的獵物緩緩收攏。
“真了不得,”葉霜北啧啧嘴,“就這嗓子,哪怕沒有人魚的能力,觀衆也會為他所傾倒。”
“靠那麼近小心被蠱惑了。”洛塵楠在耳麥裡提醒道。
“不會的,這可是為那隻吸血蝙蝠專門定制的歌聲,影響不到咱。”葉霜北正倚在另一棟不遠處樓頂的水塔後方,指尖調校着夜視儀。
洛塵楠本想怼上兩句,突然!她的視線裡出現一個黑色身影。
“目标出現!”洛塵楠伏在對面大廈的空調外機上,狙擊槍的槍托抵住下巴。
她透過瞄準鏡的紅外網格,看見賀霖——那個蝙蝠半獸人——正從排水管道攀上天台。
賀霖脊背的蝠翼尚未完全展開,鱗片在皮下湧動如活蛇,瞳孔在歌聲中分裂成獸類的豎線,又時而閃爍人類的掙紮。
“這次用的麻醉彈劑量是普通人的三倍,不過他本身就帶神經麻痹的毒素,不知道夠不夠用……”洛塵楠的指尖在扳機上無意識地顫動。
通訊耳麥裡傳來葉霜北的輕笑,帶着電子濾波的沙啞:“洛長官,你握槍的手抖得比歌劇顫音還厲害。怎麼,你對自己的槍法很沒自信?”
“閉嘴。”洛塵楠猛地吸氣,平穩呼吸,瞄準鏡鎖住賀霖喉嚨的血管節點。
麻醉彈必須避開翅膀,直擊軟組織才能生效。
南宮沐雲的歌聲陡然拔高,賀霖的蝠翼猛地展開,鱗片如黑刃般豎起——正是狙擊時機。
洛塵楠的呼吸在狙擊鏡的霧氣中凝結成白點,她咬緊牙關,将準星死死壓在對方喉嚨位置——那是洛塵楠計算出的唯一弱點。
“三、二、一……”耳麥裡傳來葉霜北機械般的倒數。
洛塵楠的食指猛然扣下扳機,麻醉彈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灼熱軌迹。
悶響穿透夜色。
麻醉彈精準嵌入賀霖下巴下面的軟肉,藥液在皮下炸開。
男人的身軀驟然僵直,蝠翼痙攣着收縮,賀霖的喉結在麻醉彈的沖擊下劇烈顫動,藥液卻像滴入瀝青般緩慢滲透。
可他遲遲沒有倒下。
“見鬼!這藥效力度不夠。”葉霜北的嗓音透過耳麥驟然變得尖銳,電子濾波的沙啞中竟摻着一絲罕見的慌亂。
洛塵楠的瞳孔緊縮,瞄準鏡中賀霖的蝠翼已開始重新舒展,正要撲向南宮沐雲。
“來不及等第二發了!”葉霜北的靴底在大樓邊緣猛然發力,碳纖維材質的戰術服迸出金屬光澤。
她如同被磁力彈射的箭矢,攜着鈎爪繩索徑直躍向賀霖所在的大樓平台。
夜風撕扯着她腦後青黑色的長發,耳麥裡傳來洛塵楠急促的喘息聲。
葉霜北在半空擰動手腕,鈎爪精準嵌入平台鋼筋,借慣性滑翔至賀霖身後。葉霜北的瞳孔瞬間轉為豎瞳,戰術服下的皮膚泛起細密的蛇鱗紋路。
賀霖試圖揮動蝠翼反擊,葉霜北卻如蛇纏縛獵物般緊貼其軀體。
很快,蛇尾絞上賀霖的翅膀,迫使賀霖痙攣着蜷縮——這正是蛇類絞殺獵物時的緻命姿态。
最後,又是一發槍響,是遠處的洛塵楠又發射了一枚麻醉彈,這次,她精準射中心髒,賀霖掙紮了一會就倒下了。
“好準頭。”葉霜北在麥裡誇贊道。
“某些蛇還說我對自己的槍法很沒自信。”洛塵楠遠遠地白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靠什麼拿到全校第三的位置的。”
“記得記得,神槍手洛塵楠同學。”葉霜北笑着回答。
“知道就好。”洛塵楠動作利索,迅速地收起了自己的槍械,然後有條不紊地安排道:“把他拷上,然後帶下樓去,我們直接回獵刑。”
然而,就在這時,葉霜北突然說道:“不太行。”
洛塵楠有些疑惑地看向葉霜北,問道:“怎麼了?”
葉霜北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說道:“我的褲子又沒了,洛長官,你得送上來一條給我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