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犯了什麼罪?”蘇北秋頗有興趣地問。
“那可海了去了,他是一位雇傭兵,什麼違法的事兒都幹過。”葉霜北往牆上一靠,吊兒郎當地晃着尾巴。
南宮沐雲找這個犯人做什麼?
提到"南宮沐雲"時,蘇北秋的瞳孔倏然收縮,像是觸及了某種隐秘的開關。
葉霜北察覺到這點,卻裝作沒發現一樣聳聳肩:“反正交易隻需要告訴他人在哪就行了,别的我們也管不着。”
她忽然站起身,蛇身碾過地上的碎礫:“等會兒訓練結束,我劇場找他一趟。”
葉霜北看向洛塵楠:“洛長官要一起嗎?”
“免了。”洛塵楠頭也不擡,指尖在手機上劃拉出殘影,“我這兒還堆着三十斤資料沒整理呢,沒空。”
“好吧。”葉霜北又看向蘇北秋,“狐狸呢?”
“忙着備考,沒空。”蘇北秋擺擺手表示拒絕,她有些想要回避和自己過去相關的事。
行吧行吧,兩個無情的女人。
葉霜北突然指向北秋:“狐狸,你還欠我一條褲子。”
“憑什麼,你又沒打赢我?”
“诶你這家夥,越來越壞了哈,都和誰學的。”
“和你啊,北子哥。”北秋眨眨眼,狡黠地回答。
另一邊,南宮沐雲斜倚在自家沙發深處的絨面靠墊上,指節分明的手指正輕輕摩挲着紫砂茶壺的釉面。
袅袅茉莉香在室内氤氲,他垂眸凝視茶湯中浮沉的花瓣,仿佛在等待一場無聲的博弈。
門鈴叩響時,他連睫毛都未顫動分毫。
門隙拉開,聞聲言的身影撞入視線。
那人拎着銀色的醫用工具箱,肩頸處繃緊的肌肉透出幾分疲憊。
她額角沾着細汗,開口時嗓音裹着倦意:“抱歉,我來晚了,有些事耽擱了。”
南宮沐雲的目光似利劍般掃過對方脖頸——那裡并非如傳聞中法醫總保持着嚴謹整潔,反而散落着數個暗紅的齒痕,新舊交疊,像是某種獸留下的印記。
最終,南宮沐雲将視線定格在聞聲言不斷摩挲後腰的手上:“無妨,聞法醫向來忙碌。”尾音帶着若有似無的喑啞。
“你來,想必是決定了要和我交易的。”南宮沐雲移開目光,示意聞聲言就坐。
聞聲言進門,咬牙挺直脊背,腰椎處卻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她暗自咒罵着蘇北秋,都怪她一直說什麼再來一次。
工具箱“咚”地擱在茶幾上,金屬碰撞聲驚碎了茉莉花的香氣。
聞聲言定了定神,神色轉為嚴肅:“說吧,你要我給你做什麼手術。”
南宮沐雲忽地輕笑,指尖點在右耳後的隐秘處:“我要你取出這裡的東西,換上這枚赝品。”
他攤開的掌心躺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在暖光下泛着冷冽的藍光。
“監聽芯片?”聞聲言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沙發邊緣,“你果然還受實驗室的控制。”
“等等,那現在我們不就在被監聽嗎?”聞聲言猛的站起身,又因為腰椎吃痛,慢慢坐下,在心裡對蘇北秋那個喂不飽的臭狐狸積怨更深了。
“在我家沒關系,有屏蔽器。”南宮沐雲卻仿若未覺,悠然抿着茶盞,瓷杯沿在他唇邊凝出一圈淡霧,他擡眼,“怎麼樣,要交易嗎?”
“手術結束之後,你會把實驗室的研究報告給我的對吧?”聞聲言再次确認道。
“沒錯,我沒必要騙你。”南宮沐雲将茶盞擱下,水痕在桌布上洇出暗色漣漪。
聞聲言盯着對方從容不迫的模樣,喉間翻滾着不甘與猜疑。終于,她深吸一口氣,手伸向茶幾上的醫療箱:“好,那我們現在就開始。”
房間冷色的頂燈在聞聲言按下開關的瞬間亮得刺眼,她将消毒後的手術刀握在掌心,金屬柄上的冰涼觸感順着指尖蔓延至脊骨。
南宮沐雲已經仰躺在臨時搭建的手術台上,右耳後的皮膚被酒精擦拭得泛紅,那片區域仿佛藏着所有秘密的入口。
“你确定屏蔽器有效?”聞聲言最後一次确認,聲音繃緊如琴弦。
“沒錯,聞法醫。”南宮沐雲閉目輕笑,語氣卻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不過你動作最好快點,我沒辦法在家待很長時間。”
聞聲言咬住下唇,手術刀精準劃開表皮,血珠立刻滲出。
她用顯微鑷撥開皮下組織,耳後神經密布的區域在放大鏡下如蛛網般錯綜複雜。
當鑷子觸及那枚嵌入骨膜的監聽芯片時,她的手指突然顫抖——芯片邊緣竟有細微的電流藍紋在遊走。
替換過程并不難,對于聞聲言而言就和喝水一樣簡單,不過因為大腿酸痛,她有些站不住腳。
好在手術很快就結束了。
“麻醉結束還要一段時間,你要在沙發上躺會兒嗎?”聞聲言出于關心詢問到。
“不用。”南宮沐雲的聲音變得有些脆弱,“實驗研究資料就在茶幾的茶盤底下,你拿完就走吧,别多停留。”
聞聲言去查看了一下,确實在裡面,被文件袋封好的。
臨走時,南宮沐雲突然叫住她。
“聞聲言。”他的聲音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有些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來,“你是聞霧的女兒,對吧。”
聞聲言靜靜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座雕塑。她的目光冷若冰霜,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沒有絲毫波動。
“是又如何。”她的聲音如同寒夜中的冰風,冷酷而決絕。
“如果你是要為他報仇,我隻能告訴你,不值得。”南宮沐雲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和疲憊。
聞聲言的眉頭微微一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就被冷漠所掩蓋。
“你什麼意思?”她的聲音依舊冰冷,沒有絲毫感情。
“他害死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