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南宮沐雲面不改色。
“你撒謊!”葉霜北剛要上前,卻被黑衣保镖鐵鉗般的手扣住手腕。
她掙了兩下,那人肌肉瞬間繃緊如鋼筋,壓迫感撲面而來。
這保镖不簡單。
“你有證據質疑我撒謊了嗎?”南宮沐雲冷聲道,他忽然逼近葉霜北,氣息帶着玫瑰與血腥的混合味道,“就算我見過,也不記得長什麼樣了。”
“很抱歉,我接下來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南宮沐雲優雅地立起身,行了個标準的宮廷禮,“保镖,送客。”
四人被壯漢"請"出門時,蘇北秋注意到他袖口露出一截紋身——Q。
他,僅僅隻是保镖而已嗎?
“算了算了,擱這大眼瞪小眼也沒辦法。”洛塵楠歎了口氣,靴跟在地闆上碾出煩躁的弧度。
現在唯一的線索,似乎又要回到李開那條線了。
四人商議着返回獵刑繼續審訊,聞聲言卻在這時提出要去處理私事。
“我和你一起。”蘇北秋脫口而出,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
“不用啦,就是回家拿些東西,”聞聲言捏了捏蘇北秋的臉頰,“我馬上就回來,好嗎?”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挑,帶着某種撒嬌的意味。
蘇北秋盯着她眼底跳動的光,喉頭動了動,終是點頭應允。
但等四人身影消失在走廊轉角,她突然攥緊衣角,眼裡還是閃過不安。
回家?
當然不是了。
聞聲言獨自打車前往另一個目的地時,車窗外的霓虹燈在暮色中流轉如星河閃耀。
她摩挲着口袋裡那張金色的門票——人魚極地海洋世界。
檢票入場時,電子鐘的紅色數字正跳向閉館倒計時。
工作人員望着她發亮的票根,好意提醒:“姑娘,現在進去也就逛個半小時,要不明天再來?這票可不好退。”
聞聲言搖搖頭表示沒關系,自己待一小會兒就走。
她是有目的地的,入場後就直奔虎鲸館,夜場的人流早已散去,唯有那片深藍的玻璃幕牆後,傳來熟悉的、略帶顫音的哼唱——那是南宮沐雲的聲音。
推門而入,霧氣缭繞的玻璃水缸在頂燈照射下泛着幽光。
南宮沐雲倚在弧形玻璃前,黑色外套随意搭在肩頭,襯衫領口松了兩顆紐扣。
他的瞳孔被水光折射成紫水晶的光,正與缸内那條紫尾人魚對視。
人魚的鱗片随着水流起伏,尾鳍末端泛着日落前最後霞光,像一團凝固的紫霧。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聞聲言的聲線被水缸的嗡鳴裹挾,顯得格外低沉。
她藏在珊瑚礁造型的展台陰影裡,望着那抹修長的背影。
“哦?聞法醫很了解我的行程嘛。”南宮沐雲喉間溢出輕笑,哼唱戛然而止。他并未轉身,指尖無意識地摳着玻璃邊緣,“私生飯嗎?”
“你每次演出結束都會來這,劇院的人都知道。”聞聲言不疾不徐地踱出陰影,白大褂上還沾着未洗淨的血漬。
她将視線投向那條沉默的人魚:“為什麼撒謊?你見過那些畫對吧。”
見南宮沐雲不回答,她繼續追問:“是因為那些畫關于實驗,對嗎?”
“聞法醫好聰明。”
“可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南宮沐雲的眼睛始終沒有移開,“我憑什麼告訴你呢?”
空氣突然稠滞,水循環系統發出細微的嗡鳴。
玻璃水缸内的紫尾人魚忽地擺動尾鳍,激起的波浪在燈光下化作無數碎鑽。
聞聲言望着那人魚畸形的鰓裂,愣愣開口:“她是你的親人嗎?”
南宮沐雲瞳孔深處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但還是被聞聲言捕捉到了。
“讓我猜猜看,你和這條人魚都是實驗品,可是她失敗了,你卻成功了,唯一遺憾的是,人魚隻有女性,而你是個男生,沒錯吧?”
聞聲言忽然逼近半步,眼底泛起危險的幽光。
“所以你拼命想要變成女生,是想成為那個最終的成功品,對嗎?”
空氣凝滞了數秒,南宮沐雲終于緩慢轉動脖頸,睫毛在蒼白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他的視線終于放在聞聲言身上。
南宮沐雲的嗓音像是浸過冰水的刀刃:“你答錯了。”
“我談過九場戀愛。”他忽然扯動嘴角,笑意卻比哭更苦澀,“當上歌劇演員到現在,每個枕邊人都像在參加一場限時拍賣——新鮮感倒計時結束,他們就會禮貌地退場,留下‘性别錯誤’的退貨标簽。”
喉結滾動了一下,這個生理特征此刻成了最尖銳的諷刺。
就因為我是男生而已嗎?
“聞法醫,我問你。”
“如果我真的是一個女生的話,就會有人願意真心愛我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