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圖拉真的堅持下，他們才不情不願地去武器庫那裡取槍，隻留下傑森和圖拉真兩個人待在牢房裡。

“你是個軍人，為什麼就不能自己帶把槍呢？”傑森感到有些不耐煩。

圖拉真不顧一旁嘈雜的環境，用專業的數據報告和傑森講了半天。去掉其中的廢話，用簡潔的語言概括來說就是：人工智能認為這些“普通”的罪犯，反正都是一顆子彈就能解決的事，就沒必要再另外花錢買武器了。

所以精打細算的圖拉真就準備先把哥譚市現存的槍支彈藥物盡其用，等把正常人體質的罪犯全都槍斃後，再集中資源對付像貝恩和殺手鳄那種皮糙肉厚的。

“真是清廉啊...”傑森語氣裡多少帶着些陰陽怪氣。

平心而論，圖拉真或許在私德上無可挑剔，但他太過依賴數據、太過冰冷，在某些方面看上去甚至不像是活人。

如果他能早幾年掌管哥譚的話，事情可能會朝着不同的方向發展——也許這家夥真的能靠數據分析那一套根治哥譚的犯罪問題。

可現在卻為時已晚。小醜的核彈毀了一切，至少1100萬人在核爆中喪生——要知道死在廣島和長崎的日本人加起來都不到50萬。

輿論、動蕩和政治将小醜的誕生地哥譚推向了風口浪尖，而此地的最高長官圖拉真更是處在了風暴的中心。

傑森多少有點理解圖拉真的瘋狂了：如果再出一個小醜，再發生一次類似的災難，那麼後果将不堪設想。

和動辄死傷千萬的核爆炸相比，槍斃幾個作惡多端的罪犯的确算不了什麼。不過蝙蝠俠肯定不會這麼認為，布魯斯向來都反對殺人和濫用私刑——雖然圖拉真的私刑已經被官方合法化了。

傑森已經預想到了圖拉真和蝙蝠俠未來可能産生的沖突。

“我對你的做法持保留意見。”傑森委婉地向圖拉真說道，“但是那個長着尖耳朵的黑衣男可就未必了。”

“當然。”圖拉真還是波瀾不驚，“蝙蝠俠先生現在是正式的執法人員，如果他對我的行為不滿，根據現行法律，他可以向監政官提起對我的彈劾。”

傑森差點被這句話逗笑了：向監政官本人彈劾他自己？不得不說圖拉真可能真的找到了對付蝙蝠俠的有效方法，那就是在細枝末節的法律條文上摳字眼。

“其他地方也都是像這樣的嗎？”傑森突然意識到軍政府給予監政官的權力有些太大了。

他們在自己的轄區内統領軍政财權，又可以代替司法機關的功能随意處決罪犯，很難進行有效的監督。如果中央政府延續這樣的作風，在鎮壓完罪犯後，勢必會引起軍閥割據的問題。

“軍政府的管制是大勢所趨。”圖拉真耐心地解釋道，“同僚們接到的任務大多數都是‘維/穩’，而我收到的命令是‘鎮壓’。”

傑森通過圖拉真的描述大概明白了軍政府的運行方式：像中心城這樣整體民風淳樸的地方，監政官還是以行政方面的職能為主，負責維護經濟穩定和日常的治安秩序。

而哥譚，因為小醜的緣故和居高不下的犯罪率，被軍方特别标記，哥譚監政官的軍事職能也壓過了其餘所有的方面。這讓圖拉真成為了監政官之中權力最大的一個，同樣也是最危險和責任最重的。

“鄙人能力平庸，但為人還算正直，有幸被同僚們推舉擔任此職，希望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能與陶德少校通力合作，不負重托。”

圖拉真鎮定自若地說出了這段話，但傑森卻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悲涼。

他看起來還不到30歲，卻被派到哥譚這種九死一生的地方來執行兇險無比的任務，而軍人的天職和刻在骨子裡的紀律性讓他義無反顧，即便戰死沙場也不能回頭。

圖拉真有父母家人、妻子兒女嗎？傑森不由得想到了這個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很像，同樣都勇敢無畏，同樣都不被世人理解，同樣都很——孤獨。

“他們還沒有拿到槍回來嗎？”

圖拉真的話和數道鐵閘門重重合上的聲音将傑森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将囚犯們牢牢鎖住的栅欄不知何時全被打開，虎視眈眈的囚犯們摩拳擦掌，帶着不懷好意的表情向兩人圍了過來。

“陶德少校，請容許我借你的武器一用。”圖拉真彬彬有禮。

“别再廢話了。”傑森随手将背上的兩把武士刀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