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放下，傑森，你瘋了嗎？”芭芭拉試圖阻止怒不可遏的紅頭罩，“我不管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但今天，我可以作證，市長先生一整天都坐在這裡辦公。”

傑森死死地拽着圖拉真的領口，将他在半空中舉了一會才緩緩放到地上。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芭芭拉？”傑森喘着粗氣道，“阿卡姆的罪犯今天早上全被槍斃了，動手的是我部下的民兵。”

“那這更說明了此事與我無關。”圖拉真插了句嘴。

“你當我是傻子嗎？”傑森盡量控制住情緒讓自己不要對他動手，“我的手下都是智力正常的健全人，我不相信他們會突然發瘋把阿卡姆的罪犯全殺了，這一定是你在搗鬼。”

“萬一是雷霄古派刺客聯盟幹的呢？”盡管嘴上不願意承認，但他可以确定自己就是幕後黑手。以他和副官哈德良多年來的默契，對方絕對能第一時間領會到“清洗阿卡姆”的命令并付諸實施。

反常之處在于，哈德良為何能勸得動那些民兵下手？

副官的口才确實不錯，但圖拉真不相信三言兩語就讓那些人放棄職責大開殺戒——當然他并不準備深究此事，隻要結果是好的，過程就不重要。

“既然你認識雷霄古，應該會知道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家夥。”傑森随意地抽出了一把辦公桌裡的椅子并坐了上去，“所以我要承擔起保護你的職責，市長大人——24小時，形影不離。”

“歡迎，陶德少校。”圖拉真幸災樂禍地答應下了這個提議。傑森可能以為這樣做是在監視他，但芭芭拉的前車之鑒證明了來這裡當間諜也不是什麼輕松的事情。

口幹舌燥的傑森一把取下了臉上戴着的紅頭罩，順手丢在了辦公桌上，讓圖拉真第一次見到了他的真容。

這個身形矯健的強壯男人有着輪廓分明的精緻五官，氣質憂郁，額前有一抹白色的劉海，不知道是挑染還是自然變色的。

圖拉真莫名覺得傑森看上去有些熟悉，在記憶中搜索了一會，才想起來在很多年前他們确實有過一次偶遇。那時候圖拉真還隻是一個哥譚街頭的流浪孤兒，而傑森也還沒有撬過蝙蝠俠的車。

現在傑森肯定已經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可圖拉真卻還是記憶猶新——那天傑森趕走了欺軟怕硬的霸淩者，并且遞給了他一塊髒兮兮的黑面包。

“瞳孔放大，心跳加速，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傑森握住圖拉真的手腕，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圖拉真決定還是先不要提起這件往事，轉而稱贊起了傑森：“那是因為您魅力非凡，陶德少校。”

“你的情話和你的品味一樣糟糕。”傑森湊在圖拉真耳邊低語道，微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脖頸上，“還有，叫我傑森。”

*

僅僅在市長辦公室裡待了半天，傑森就開始後悔做出親自監視圖拉真的決定了。這位“監政官”的日常工作比想象中還要無聊。

作為一名技術派軍官，圖拉真總是對各種各樣的細節吹毛求疵，就連秘書遞上來的修繕市政府項目書，他都讓AI翻來覆去地核算了好幾遍，建材用料甚至都必須精确到小數點。

傑森也無可奈何地被卷入了這些極其枯燥無聊的工作中，在人工智能的輔助下進行處理這些毫無意義的工作。市政府的資金儲備已經見底，這意味着絕大多數的政令和廁紙沒什麼區别——在哥譚，沒錢就不可能做成任何事。

“我強烈建議停止手頭的工作，市長先生。”芭芭拉看上去已經快撐不住了，她比傑森的情況還要糟糕，估計有好幾天沒合眼了，“我們一分錢也沒有，那麼這些數字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不敢苟同，戈登小姐。”圖拉真的精力倒是十分充沛，“你正在為人工智能提供數據支撐——請記住，前期的準備工作越完善，後期我們就會越輕松。”

“前提是我能活着看到後期而不是被你累死。”芭芭拉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圖拉真很寬容地沒有計較芭芭拉的抱怨，轉而找傑森幫忙做事。他從辦公桌裡拿出一份文件交給傑森。

文件上記載着哥譚市官方政府的各項機構，其中檢察院和法院的部分都被畫上了大大的紅叉。

傑森對上述兩個部門慘遭廢除的事情有所耳聞，圖拉真這位冷酷無情的大獨裁者對司法和程序正義漠不關心，而是隻追求最終的結果。

“你想幹什麼？”傑森不相信圖拉真會想出什麼好主意，又或者說，圖拉真的辦法其實都不錯，隻是過于簡單粗暴，而且一定會死人。

“我隻是想精簡一下政府部門，裁撤一批冗員，就比如阿卡姆瘋人院和與之相關的機構，現在應該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圖拉真說着便在“阿卡姆”那一部分也畫了個紅叉。

“那以後的精神病罪犯關在哪裡？”傑森剛問完這個問題就後悔了，在剛複活回來的那段時間，他就絕對不會有這樣的顧慮。這些年受蝙蝠俠的影響越來越深，他的思維方式也與之越來越像。

“絞刑，或者槍斃也可以。”圖拉真的回答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滿意。

他還沒有停止在紙上畫叉，傑森看見除了GCPD、醫院和消防隊等應急部門，其他都被圖拉真給否決掉了。

傑森對于某些部門的裁撤還是大力支持的，就比如所謂的哥譚市教育局，實際上就是打着興建學校的幌子給黑手黨洗錢的機構——在哥譚，除了韋恩集團沒有人會真正關心未成年人的教育。

接下來傑森又大緻地浏覽了一遍圖拉真手寫的改革方案，具體内容其實挺簡單的，就是參照撤銷司法部門時的做法：會用槍的去GCPD當巡警，剩下的來市政府當文員，不願意服從的直接滾蛋回家。

“從此以後市政府隻存在兩種人：拿筆的和用槍的。”圖拉真向傑森陳述起了他的宏願，“文員将市民的投訴和舉報收集起來，整理後提交給人工智能，再由我根據數據分析的結果做出決策。多餘的、浪費錢的部門将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