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看上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表現得很興奮，手也握得更緊了：“沒關系，長官。我很喜歡您對我的鞭策。”

圖拉真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迅速地轉回了原來的話題：“造4個左右的偵探設備，大約需要多長時間。”

“至少一個月。”約翰果斷地回複道。

“一個月...一個月...”圖拉真自言自語了幾句，随後保證道，“好的，約翰。我會為你争取到足夠的時間。”

*

哥譚的黑手黨和罪犯并不是傻子，他們肯定不會對制造出了大動靜的新市長視而不見。但出于種種原因，圖拉真的确沒有被這些人列為首要的目标。

小醜死了，隔壁的超人不見了，衆多的犯罪勢力正忙着搶地盤和火并。

GCPD對此類事件完全沒有插手，而是專注于打擊底層罪犯，這恰好營造出了一種“新市長欺軟怕硬的假象”。

更重要的是，蝙蝠俠還沒死呢。從前怎麼和他打，現在還是一樣。在哥譚曆來壞他們好事的都是蝙蝠俠，從沒聽說一個市長能翻了天。

慣性思維讓他們下意識地把圖拉真當做了一個威脅不大的對手。他上任以來确實殺了不少人，但都是手無寸鐵的囚犯和腐敗分子，數量上占優，質量卻差得遠。

最後，成名已久的黑手黨教父薩爾·馬羅尼也送來了助攻。他雇了幾個小混混刺殺圖拉真，因為身手不行被反殺；又派流氓團夥對新軍的水電下手，被巡邏中的武裝人員直接擊斃。

在明确得知了馬羅尼是幕後黑手的情況下，圖拉真也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就是把兇手的屍體挂了起來并且放了幾句狠話。

這件事讓馬羅尼頗為志得意滿，他大肆地向自己的同僚宣傳，聲稱圖拉真隻不過是個外強中幹的投機政客。

在馬羅尼的影響下，絕大多數的罪犯忽視了還在發育中的新軍，全身心投入到内戰以及對抗蝙蝠俠中。這就是犯罪分子的局限性，他們或許都是圖拉真共同的敵人，卻始終無法擰成一股繩，無法一緻對外。

不過圖拉真還是挺感激薩爾·馬羅尼的——等解決了手頭所有的問題，圖拉真一定會将市中心最顯眼的那根路燈杆留給他。

練兵需要時間，約翰制造偵探設備也需要時間。

圖拉真現在的任務就是從罪犯們那裡争取至少一個月的期限，讓他們不要注意或幹擾到正在成長中的新軍，同時他還要想盡辦法搞錢。

當前新軍對他的忠誠度很高，其中肯定是有“人格魅力、體恤下屬、治軍嚴明”這類因素的，但更重要的是他給了足夠的錢——沒有錢，沒有人會願意為你賣命。

新軍成員大部分都是底層工人和流民，過着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圖拉真不僅提供免費食宿，還發放了5000美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的安家費。此外，頭1-2個月雖然是訓練時間，但仍然按“戰時”的标準正常發放工資。

可是眼下哥譚的财政狀況捉襟見肘。圖拉真手頭隻有從盧瑟那裡借來的幾億美金，絕無可能長期供養這支新軍。如果不找渠道開源，那麼他們無異于坐吃山空。

近幾天圖拉真就開着一輛二手悍馬，往返于市政府和兵營，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試圖從貧瘠的夾縫中摳出點錢來。

根據市長助理芭芭拉的報告，哥譚的稅收秩序早在圖拉真上任前就完全崩潰了。他裁了一批人，殺了一批人，其中有不少是稅務部門的，然而前後的稅收并未産生顯著性的變化。

這意味着不管有沒有專人負責，哥譚的稅都收不上來。除了韋恩集團等少數幾個企業老實納稅外，其他人都視若無物，或是絞盡腦汁做假賬偷稅漏稅，或是幹脆完全不交了。

可以說假如沒有布魯斯·韋恩，哥譚的全體公職人員都得餓死。

市長辦公室内，芭芭拉從幾堆厚厚的稅單中探出了腦袋，向圖拉真抱怨道：“可以給我勻點人嗎，市長先生。我和爸爸兩個人真的忙不過來了。”

圖拉真也知道稅收的事情疏忽不得，立即答應了這個請求：“批準。布魯德海文也歸我管，馬上給你抽調一批那裡的公職人員來。”

人工智能用算法生成了一份名單，上面是它認為的布魯德海文效率最高的公職人員，為首的是一個名叫理查德·格雷森的警員。

圖拉真無暇深究，将名單直接遞給了芭芭拉：“以市政府的名義聯系一下這個...理查德·格雷森，讓他帶着名單上的人過來。他們都歸你管了。”

正在喝咖啡的芭芭拉突然被嗆了一下，差點把嘴裡的水噴了出來，咳嗽了好一會才緩過來：“等等...嗯...為什麼是這個...額...格雷森？”

“你認識他嗎？”直覺告訴圖拉真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不，不認識。”芭芭拉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好的，那就繼續吧。辛苦了。”

圖拉真關上門，将辦公室留給了芭芭拉，獨自到外面的走廊上踱步，思索着棘手的稅收問題。

對于要臉的政客來說，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事情，他們得通過一系列系統性的改革，才能稍微緩解收不上來稅的局面。

可惜圖拉真并不要臉，而且還很擅長化繁為簡。他手上有軍隊，雖然戰鬥力也就一般，但好歹裝備精良，對付普通的逃稅商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果這些人不願意納稅，那就拿槍逼着他們交；如果這些人要錢不要命，那就先要了他們的命再拿錢——以圖拉真的看法，死亡威脅比任何改革都要有效得多。

問題頓時變得簡單了起來。圖拉真的思考内容由“怎麼辦”轉變為了“向誰開刀”。對黑惡勢力動手是最沒心理負擔的，可訓練畢竟還沒完成，戰力或多或少要欠缺一些。

至于韋恩集團這樣的守法商人，更是不太合适。韋恩集團一直以來依規經營，假如這種納稅大戶的财産安全都得不到保證，那麼政府将毫無公信力可言。

最好的目标是那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企業或組織，處理他們不僅耗費不了多少力氣，還名正言順。

就在圖拉真挑選提款對象時，一股怪異的氣味飄了過來。

氣味的源頭是一個在市政府站崗的紅衣民兵。他把一個外觀類似于手卷紙煙的東西塞進了嘴裡并且然後點着。圖拉真并不抽煙，但他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香煙的味道。

看到他走來，民兵還裝模作樣地敬了一個不太标準的軍禮：“長官好！”

圖拉真沒有回應對方的熱情舉動，而是問道：“你在抽什麼？”

民兵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在嬉皮笑臉，露出了滿口黃牙：“報告長官，是香煙。如果您不喜歡煙味我馬上就掐掉。”

好一個“香煙”，看看吧，傑森，這就是你帶出來的兵。圖拉真在心中冷笑道。

一時之間，原本懸而未決的事情突然就變得明晰了起來。哥譚最大的逃稅人之一就是在他身邊的傑森。

考慮到民兵組織亦正亦邪的行事作風，他們還有可能涉嫌走私和違禁品交易——不然怎麼能養活這麼多人呢？

除了經濟上的原因，在軍事上，民兵組織也一定程度地牽制了他。雖然不至于産生正面沖突，但有他們的存在，新軍很難放開手腳。

圖拉真抽出民兵嘴裡的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同時也在心中做出了決定：裁撤民兵組織勢在必行。

對不起了，傑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