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裡，黑衣演員在暴雨中舞劍，雖然看不清臉，但那句“蘇瑤，你騙得我好苦”喊得撕心裂肺，讓她心頭一顫。

“這是楚墨的試鏡，”蘇硯說，“導演看了二十多個演員，就這人讓他眼前一亮。”

第三次，蘇硯直接把合同擺在桌上：“片酬翻倍，角色任你提要求。錯過這村可沒這店了。”

鄭允恩盯着合同上自己的名字，又想起視頻裡那個倔強的聲音，鬼使神差就簽了字。

“飛機即将降落……”廣播聲響起，鄭允恩回過神。

望着窗外越來越近的地面，她怎麼也沒想到，等下在機場見到的楚墨扮演者，會是讓她惦記許久的林挽。

6月29日，橫店悶熱得像蒸籠。

《永夜詩篇》劇組簡單辦了開機儀式，拍了幾張照片就散了，畢竟是秘密拍攝，不敢聲張。

晚上，投資方蘇硯請導演、林挽和鄭允恩到餐廳吃飯。

蘇硯是這部劇的原著作者，也是林挽的老闆，她穿着一身黑西裝，戴着金絲眼鏡，往餐桌主位一坐，氣場十足。

剛上菜，導演就打開文件夾說正事：“咱這部戲講的是大胤末年，永夜把三個州都吞了，妖魔鬼怪到處亂竄。

楚墨是鎮南王府唯一活下來的，背着滅門仇，成了‘鬼刃’殺手；蘇瑤看着是個病怏怏的侯府小姐，其實是守着‘九霄環佩’的秘術師。

倆人一個找仇人算賬，一個要拿對方的血喚醒神器，偏偏還在亂葬崗打一架打出了感情。”

林挽坐在鄭允恩旁邊，聽着導演講戲，面前忽然多了一筷子油焖筍。

擡頭一看，鄭允恩正往她碗裡夾菜，嘴上還接着導演的話：“亂葬崗那場戲不好演，楚墨拿着刀，蘇瑤彈着琴，明明想殺對方，又忍不住多看兩眼。

林老師覺得，楚墨發現蘇瑤是仇人之女時，該直接翻臉，還是先忍着試探？”

一直沒說話的蘇硯突然放下茶杯，笑了笑：“你們别光說打打殺殺的，楚墨和蘇瑤互相算計又心軟的細節才是關鍵。

比如蘇瑤給楚墨下毒，手都在抖；楚墨挾持蘇瑤，刀貼着脖子卻不敢用力。

這些地方演好了，觀衆才會跟着揪心。”

導演趕緊點頭，又翻到最後幾頁：“大結局那場戲，楚墨為了開結界靈力都散了，還笑着給蘇瑤打續命符咒；

蘇瑤更絕，用全部靈力逆轉時空，把倆人困在畫裡。

這段情緒得層層遞進，不能演成幹嚎。”

鄭允恩一邊聽一邊給林挽添湯，說：“楚墨最後那句‘替我看遍盛世’，得帶着解脫又舍不得的勁兒。

蘇瑤逆轉時空前，應該是哭着笑，就像……就像抓住救命繩，卻發現繩子是斷的。”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噼裡啪啦打在玻璃上。

林挽夾着菜，聽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突然覺得這場飯局比劇本還精彩——鄭允恩夾菜的殷勤、蘇硯審視的眼神。

還有導演認真的樣子，倒真像楚墨和蘇瑤的故事，已經在現實裡悄悄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