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群義警能夠這麼快給他安排新住處和假身份，洛希沒怎麼感到疑惑。他們的秘密基地的科技含量就說明他們不大可能缺錢，而蝙蝠俠又是正義聯盟的成員，在政府那邊有人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少數比較意外的，隻有蝙蝠俠隻找過他一次，而在此之前倫道夫對蝙蝠俠的形容是“極其多疑”，他原以為會受到多輪盤問。

不過也是，自己的檔案說不定在第一次見過他後就被扒了個幹淨，而檔案裡沒說的，他自己都未必知道。

他現在還沒搞清楚那段不知道是幻覺還是記憶的景象的真相。在接觸那段内容後，他本能的反抗回憶，但又有個聲音希望他想起來，這也是值得奇怪的一點。

或許倫道夫回來的時候，他會得到一些解惑。

而在那唯一一次的來訪中，哥譚的黑暗騎士閣下大概詢問了一些神秘側的事情。他挑挑揀揀說了一些相對重要但不深入的東西，糊弄了過去。

了解太多不是好事，尤其是這些守護着日常的和平的超英們。這條路走下去隻會是瘋狂。

此外，魔法界的名人紮坦娜·紮塔拉也來過一次，主要是向他詢問一位名為凱夏·梅森的女巫的事情，并告知他對方有可能會來找他。

他和梅森女士幾乎不熟，但之前在紐約的時候也接觸過。可能是因為年齡差的太多，他們間的代溝深度約等于馬裡亞納海溝，所以内容除了公事以外一無所有。

至于對方為何要來找他，他有些猜測。

他聽說過一些傳聞。據說她被稱為“芭芭雅嘎”，不僅是因為早年間的一些殘酷事迹，也是因為她不知來源的一種預言能力，并且總是預言災禍（說實話，他覺得叫“報喪女妖”可能會更貼切）。在近年來她幾乎沒進行過血祭，但依舊保留着這一名聲，或許就是這個原因。

考慮到他要對付的是奈亞拉托提普，這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現在他不停藥也有辦法入夢了。

夢神的沙袋依舊在他手裡，裡面的沙子的功能是讓人立刻進入睡眠狀态，并可以改易夢境。

理論上，如果他希望的話，他甚至可以讓一個人永眠。

哥譚除去那些幾百年曆史的莊園和貧民區的破棚屋以外，大多都是樓房，在戶型設計方面大差不差，畢竟這裡匮乏的陽光讓人甚至興不起專門考量的範疇。

所以這裡和他原來的公寓隻差了新舊程度，類比一下就是更新或者更舊的鳥籠。他本來也沒多少私人用品，比較重要的都會帶在身上，所以住進去後，和過去的生活也區别不大。最大的好處大概是事情平息前，他不用自己交房租。

隻不過費米還沒回來。他聽夜翼說，在他被他們帶走後，這隻黑貓就不知所蹤了。他覺得這可能和倫道夫的失蹤也有關系。

除了貓很不幸地暫時離棄了他以外，特殊的是他現在必須使用假名，并且需要盡可能遮掩相貌。考慮到他不常出門，且本來也不怎麼喜歡惹人注目，這對他來說隻是需要稍微多留意一下。

入住的整理多少還是花了些時間，直到快要中午他才終于想起不久前才拿回來的手機。

蝙蝠們好心地給他順便換了個屏幕，讓他不至于對着半死不活的手機屏操作。

他開機之後立刻就有一個電話要打進來。他瞟了一眼電話号，手指在“挂斷”鍵上方懸停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按下。默認的電話鈴聲在房間裡回蕩了一會，突然停止。

他接起了電話。

電話另一頭沒有立刻說話，似乎沒想到他真的接了。

“……洛。”

揚聲器裡傳來他的昵稱。在電子轉碼後，聲音的表征被扭曲，但他依舊知道這是誰的電話。

“母親。”

他平靜地說。

“你這一陣……都去哪裡了。”

在他來到哥譚後，他就換了号碼和郵箱，他過去認識的人大多都找不到他。

他猜是他現在的手機号已經被别人扒了出來，說不定還挂在某個論壇裡。能接到這個電話而不是被其他亂七八糟的人占線都屬于僥幸。

“别擔心，我隻是暫時想換個城市生活。”

如果真的隻是這樣，他不可能把所有聯系方式都換掉。他們明白這隻是謊言。但是除此之外他能說什麼呢？

“我能理解，隻不過，有空的話，回來看看，起碼讓我們知道你還好。你父親和妹妹也很想你。”

“……好。”

洛希平淡地回複。寂靜在此時填塞了這整一個空間，無孔不入，直至将最後一個音節也壟斷。

在漫長的無法被單位丈量的量級的時間之後，挂斷的“嘟嘟”聲最終響起。他歎了一口氣，看向屏幕上立刻彈出的過分多的信息。幾乎全是無端的騷擾、謾罵，有人惡毒地攻讦，有人要他還命——這個他倒能做到，他可以去吊死在對方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