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未至,天光剛剛大亮。
一個行事詭谲的人閃到了景苑閣門口。
秦寂回府後一直在複盤一天内發生的事情,任憑他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而一切的一切都與那個女人有關。
“鏡婳姑娘在嗎。”
小厮一開門就對上了這張嚴肅的面孔,加上本就不溫柔的五官,把小厮吓得不清。
“啊,鏡婳姑娘嗎···可是···她可是我們家頭牌···不是···”
秦寂又往前進了一步,手不禁意的放在佩劍上,另一隻手掏出一袋銀子。
那小厮看這個架勢也不敢再說什麼,錢也沒數,拿在手裡,慌慌張張的跑了。
“我去請,去請,客官随我來。”
江虞正在清理昨天的血衣,就被通知有人找她。
這裡的客人幾乎都是提前預約,很少說臨時找人,她就有一絲疑惑。
一進廂房,江虞就看到了一張她非常不想看到的面孔。
怎麼是他,難不成是興師問罪來了。
想了想,江虞決定按着昨日的方法繼續演下去,就是盡量用色相迷惑他的心智,有她這張傾國傾城的臉這方法對大部分男人都有用。
“小女不知是親王殿下,來晚了,怠慢了殿下。”
她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
秦寂歪着身子,一隻手拿着酒杯,纖長骨感的手指一下下地敲擊着,似有些漫不經心,但眼神卻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今天她穿的很不一樣,濃重的綠裙配上緞面似被風微微拂起的大片青草地,豔麗的色彩卻有着一股清新感。
“鏡婳姑娘好閑情,日日穿着首飾都完全不同。”
他站起身,扯下了江虞頭上的簪子。
“紅珊瑚珠,還是上好的,敢問姑娘一個小小舞姬,哪來這麼多錢。”
江虞雖是低頭跪着,但眼神一直關注着他的動向。
“回大人的話,這首飾是我們景苑閣的姑娘們公用的,由閣主出錢。”
這紅珊瑚珠确實品相不凡,秦寂拿着簪子在手上把玩一會後就還給江虞。
‘好時機。’江虞内心有了勝算。
她趁着秦寂手伸過來時,一把把他拉過來,靠近。
一瞬間,他的頭上多了個簪子。
江虞的手攀上他的肩,将簪子插在了他的頭上,速度快的吓人。
秦寂明顯有一瞬驚愕,但很快緩過神來。
不能被她幹擾,他必須要繼續問話,直到把這個女人查的水落石出為止。
“敢問姑娘昨日見到我之前,在幹什麼?”
秦寂順勢鉗制住他肩上的那隻手,摁在自己身後,強迫江虞再次靠近。
他的五官在江虞眼中又放大了一倍,她心生不妙。
他現在應該很懷疑我她,不然也不會特意上門找她。
“小女先前在房内梳妝。”
“也就是說無人可以為你作證?”
此時若是回是的話就順了他的意,不是他就肯定要問誰可以作證。
這秦親王雖然看着年輕,但很是難纏啊。
“殿下!小女是舞姬!賣藝不賣身!要是殿下覺得房間裡有别人,大可以去告訴嬷嬷。”
對于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胡攪蠻纏,裝傻充愣。
秦寂放開她的手,眼神幽幽。
這種小伎倆他見過很多,但江虞演的好像就别有風味,讓他不自主的想看下去,像話本小說那樣,一步一步想看到結局。
若是江虞一直是這個态度,秦寂自知問不出别的什麼東西,隻能從别處下手。
雖然她的表演很有意思,但他沒空一直陪着她。
想到這,秦寂甩開江虞的手,徑直離開,一句話也沒留。
還真是絕情,被她那麼一番蠱惑,就這麼走了。
江虞也不知今天這番是否起了作用,這秦寂什麼态度也沒有表示。
她虛脫地躺在地上。
最近髒活不斷,她今晚還要出任務。
陰天裡,是看不到晚霞的,隻有霧蒙蒙的天邊由橘色漸漸的變淡變暗,最後歸入灰紫色的沉寂。
江虞将面具系好,換上輕便的黑衣。
白色的那身沾染了太多血迹,不好清理,她已經決定扔掉。
天正式暗了下來,江虞手扶窗戶輕巧的躍出。
秦寂剛剛忙完公務,腦子裡就又冒出了江虞的身影。
“啧。”他不滿的敲了敲自己的頭。
這兩天,他總是刻意把自己弄的特别忙,怕自己又想起那個麻煩的源泉。
“不能再這麼下去了。”秦寂告誡自己,該有個了斷了。
那舞姬身份絕對不一般,這樣的禍害,該除之。
‘暗殺景苑閣—鏡婳,今夜行動。’
他提筆寫下這個字條,壓在公文下面,揚長而去。
——
江虞在路上七拐八拐,拐到了城郊,這裡是個江湖幫派,她的任務,是到這裡取一堆密信。
夜已深,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來到這裡。
她躲在一垛幹草後等待時機。
其中一個漢子卻忽然向這裡走來,拿了江虞所在的草堆最上面的一塊草。
見那個漢子拿完一堆還有折返的趨勢,江虞意識到不對。
她微微偏出頭,向外看,另一個漢子在生火。
‘所以說,這堆草···是燃料。’
該死!
選錯地方了,不過夏天為什麼要在空地生火,難道要燒什麼東西?
江虞想起了自己的任務。
對!密信!他們可能想把迷信燒掉。
這樣一來,這裡的草拿完後,自己會暴露,而且信估計也被燒的差不多了。
她環顧四周,沒有可以遮擋的地方。但好在四周隻有兩個人,一個生火一個取幹草。
江虞心裡漸漸有了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