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與那日在藥鋪樓上初遇時的一摸一樣,江虞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這麼做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有意他是否已經發現了她的身份。
江虞注視着他的眼睛,這眼神像是戲弄,像是挑逗,甚至有幾分···柔情。
不可能,怎麼會是柔情呢,江虞主觀臆斷,除去了這種可能性。
兩人來到觀蒼亭,手中各執一把劍。
不知為何,秦寂選了這裡作為比試的地方,這裡空間狹小,很不好發揮,還有雜物幹擾。
手上的劍還算趁手,江虞有些不知道該出幾成力,秦寂對她的實力應該是略知一二,否則也不會邀請她來比試。
如此,若是完全放水就有些假了,但若是全部使出,保不齊他會認出我的劍法,就是那日藥鋪上的那人。
江虞還未思考出結果時,秦寂就已經出劍,打她了個措手不及。
刀劍無影,她隻堪堪接住了那一招,由于一開始的疏忽,往後幾回合都隻是倉促接招,隻守不攻。
這樣也好,算是歪打正着,隻要不主動出招,秦寂就探不出她的真實實力。
每一次出劍江虞都在往後退,根本不會暴露實力。
自己果然沒看錯她,但他與她成婚,就是為了看她一層層剝下假面的,所以自己不會再給她機會裝下去。
秦寂的進攻忽然變得猛烈步步緊逼,江虞感覺每一次的劍風就在自己耳邊回想,無限接近自己的皮膚。
冷意從腳尖一點點蔓延向頭頂。
他忽然下死手是要幹什麼,要是想殺了她,分明一開始就可以,沒必要等到現在。
直到江虞被逼的退無可退,她才看清楚秦寂的用意。
觀滄亭坐落在池水中央,江虞一個趔趄向後摔去。
她不知道這池水有多深,未知的恐懼讓她下意識地用出了全力來謀取生路。
隻見她兩腿微曲,輕盈的一跳。
一個空翻,她穩穩地落在了陸地上。
秦寂從一開始就抱着這個目的而來,所以見江虞快要摔下去時,他一動不動。
沒有任何英雄救美的橋段,隻有令人發指的試探。
兩人靜靜的對立着。
先前秦寂隻知道江虞的力氣比一般女子大得多,會一些武藝,對她的完整實力沒有任何了解,隻是通過種種巧合推測她不一般。
能一邊使劍防禦,一邊不用任何借力完美空翻,這樣的實力怕是可以與秦寂這樣的少年将軍媲美。
“所以,夫人到底是何身份。”
“略通武藝的花魁罷了。”
秦寂勾了勾唇,不抓到她的現行她是不會說實話的。
雖然他完全可以将它嚴刑拷問威逼利誘,但他不會這麼做,此舉不出于什麼仁義道德或是愛情,他隻是想享受拆解這個人的樂趣。
話雖如此,但他的确淪陷了,早就淪陷了。
淪陷在她陰晴不定的态度,她勾·引自己時的三分假意一分真情,為了掩飾什麼而強裝的順從,淪陷在她沒有拒絕的吻裡。
他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甚至常常在她面前露出軟弱情緒化的一面。
秦寂放下了劍,今天就到此為止了,他想等她自己說出他渴望已久的答案。
回屋面對着一堆兵器,江虞覺得她不能因這件事就将武行計劃不了了之。
方才秦寂沒有明确說過她不能拿這些兵器,那就是默認可以使用。
江虞乘着馬車,帶着這堆劍弓,向景苑閣去了。
到了門口,她準備放了東西就離開,可卻忽然被通知閣主在等她。
‘好生奇怪。’
才剛見過,閣主又有什麼事,除非是太子那邊又有任務了。
這是最壞的情況。
閣主還是在那個頂層廂房等她。
從江虞認識她起,她永遠是那麼的高貴優雅,似乎是刻在骨子裡的。
“我想了想,決定把整個景苑閣都交給你。”
這次,閣主沒有寒暄什麼,直奔主題。
昨日還不樂意,隻分一半給我的,今日怎得是轉性了嗎。
江虞直覺不對勁。
“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隻是我年齡大了,經營太耗神了,想回老家看看罷了。”
真實緣由怕不會這麼簡單,可江虞沒有多問,閣主身上有太多的事情她不知道的。
這是她們之間一種微妙的平衡。
“我的一身才學都教給你了,相信你能做的很好。”
江虞默默點了點頭,閣主起身離去。
這次他們的談話不像以前那麼輕松愉悅,江虞一口一個閣主姐姐的叫喚。
好像總有一種沉重的氛圍萦繞在他們的身邊。
注視着閣主離開的背影,江虞心裡覺得喘不過氣來,一種烏雲壓陣的感覺。
她能感受到,閣主狀态很不好,但她們之間總有那道隔閡,不觸及就是親如姐妹,一旦觸及就會相斥。
她感覺到好像有些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