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老闆娘預定了一場文英公主的畫本子,還是請上次那個先生,但要換到頂級包廂。
江虞決定要再請曹清榮看一遍這畫本子,借此機會問問她關于文英公主的事,便動身去找她。
相府的門被叩響,江虞親自登門去請她,出來的是個小厮。
說明自己的來意後,等了半晌才見着人影。相比前兩次相見,她已經完全丢棄了那副大小姐的傲嬌做派。
眉眼彎彎,笑面如風,曹清榮提着襦裙緩緩向江虞走來,說明來意後,她先是震驚了一下,而後很快答應。
走到茶樓門口,曹清榮一副新奇的模樣,雖說盡力保持着姿态但仍掩不住眼裡的好奇勁。
怪不得那麼震驚,原來是沒來過這種地方。
老闆娘也看出來了,就一個勁的給她介紹,指望着她這樣的多金财主能多買些什麼。
幸虧在曹清榮聽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江虞及時把她拉走了。
“快點,畫本子要開始講了。”
随着兩聲镲的撞擊聲,說書正式開始。
這次可能是因為預定了陣容比上次要豪華些,除了說書先生還有幾個樂師在一旁伴奏。
一邊看,江虞還時不時的瞄向曹清榮的臉色,她聽的如癡如醉,就是不知怎麼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倒是奇怪的很。
剛想開口詢問為何,突然發現這是劇情正發展到高潮,不好打斷。江虞就決定畫本子講完後再細細問來。
樂器聲震天,即使是包場了,也掩不住外面的吵鬧聲,雖說叫做吵鬧,但也隻有這樣才算得上煙火氣。
說書人在一片喧鬧聲中退場,包廂中隻有江虞和曹清榮,但那人還是與各個方向都緻敬了。像可能在他的心裡,每一場都是高朋滿座的吧。
曹清榮徐徐低下頭,眼神裡有着幾分晦澀不明,她擡頭看了看江虞張了張口,似有些難以啟齒,但在江虞探究的目光的注視下,最終還是說了。
“你剛成為王妃不久,可能不太知道,這文英長公主在上層中是不可言說的禁忌。我也沒想到,這故事在民間倒是傳唱度極高。”
難不成她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或許是看出江虞眼神中帶着疑問,曹清榮繼續往下說。
“這文英公主乃與聖上一母所生的親妹妹,當年她的政績顯赫,風頭足足蓋住了當今聖上,就被編造了什麼理由貶為平民。”
原來是功高蓋主,這種事在皇權中倒是多見的很,素來就有鳥盡弓藏,杯酒釋兵權這麼一說。
“不過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史書上所有的記載豈不是全是假話。”
曹清榮遲疑了一會,搖了搖頭。
“并非全部如此,這文英公主早年間在後宮時便有狠毒之名,但妙就妙在她狠毒之事做絕,把人逼入絕境後又會給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自己鑽進準備好的口袋,到頭來還要對她感激涕零,且留一個仁慈的名号。”
這招倒真是堪稱一絕,可見這女子不僅有魄力,還頗有心計,可謂是弄權的一把好手,江虞自知自己是做不成這樣的,她對于對手向來是趕盡殺絕,生怕漏了一個今後對自己不利,總之事事謹慎小心,不留餘地。
“既然如此一個厲害人物,今後又怎麼會被皇上抓住把柄?”江虞音量不減,繼續開口問。
曹清榮趕快把江虞的頭往下按,“大庭廣衆這麼議論不要命啦。”
說罷,她深吸一口氣,繼續開口道,“這是聖上用了一個險招,文英公主身邊有一個跟她多年的小侍女,很是聰慧,相當于文英的左膀右臂。據說,她倆感情很深,許多主意都是兩人一齊想出來的。”
“直到有一次文英外出,這個侍女留在宮中,皇上就給她安了個罪名,關到死牢去,以此來威脅文英公主,文英公主沒辦法,隻能妥協,任由他貶自己為平民,再後來就再也沒有人聽到過她的消息。”
講完這句話後,曹清榮緊張的向四周看了看,繼續放低音量說到,“據說,即使文英放棄了長公主之位,皇上還是沒有放過那小侍女,找了個亂墳崗,活埋了。”
一陣涼意從心底滋生,透心涼,素來就聽聞皇室争鬥殘酷,可沒想到無辜之人也會被牽連。
在這個版本中,這文英倒像是個正派,皇上倒是個反派了,短短兩天功夫,江虞不知道聽過多少個文英公主的故事了,可能在不同人眼中,世界就是千面的吧。
她無奈搖了搖頭。
“我在一史書上看過一個說法,說那大理寺卿袁大人先前與這文英公主有些糾葛,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決定着她是否要去找袁大人。
這回曹清榮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拽着江虞的耳朵說的。
“江湖上卻有其傳聞,但真相誰也不知。但那小侍女的事倒是真真切切,家裡但凡有個一官半職的,都知道,隻是沒人敢拿到明面上說。”
江虞凝重的點了點頭,這皇權穩定來的比她想象的要更加卑劣無恥,他是踩着另一人的血肉走上來的,再長的黃袍也蓋不住沾了血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