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泥濘石子全部都向江虞身上襲來。
她沒有時間停下來,謀反可是死罪,她要快些去見秦寂,事情可能還有什麼轉機。
大理寺門口有重兵把守,想要強闖怕是不行。
江虞躲在遠處的一個小店裡觀察動靜,秦寂也算是重刑犯了,關押一定很嚴密看來隻能找正常途徑進去了。
“小女乃翰林院史司,特來看望親王大人。”
無論如何,先碰碰運氣,看看這事具體如何。
那守衛瞥了一眼江虞,“任何人不得入内。”
他的目光上下掃視江虞,她這才低下頭看自己的裝束。
破破爛爛還在滴水,上面滿是污泥,确實,這着實不像個什麼女官的樣子。
一路的奔波終于讓完全她清醒過來,現下最重要的任務是找個地方換一身幹淨的衣服,然後打通進去的路。
她先回到親王府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剛剛守衛說任何人不得入内,但應該是除了在大理寺任職的人。
袁大人,他是一個良好的選擇。
他平日裡都是中立,幫她的可能性比較大。
想着,就備了輛馬車駛向袁府。
可當來到袁府後才發現這裡大門緊閉,門口也沒有人。看此情景江虞狠了狠心,直接翻身跳了進去。
現下情況緊急,顧不上什麼律法了,袁大人應該不會怪她吧。
在府中尋尋覓覓終于找到了書房,江虞走上去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回音。
此時的袁大人正在批閱公文,以為是自己女兒,結果當那人一進來就傻了眼。
“你是翻牆進來的?”
“袁大人既然知道為何要問。”
“你這是私闖民宅。”
袁大人血氣上頭,臉上憋得通紅。
“消消氣,大人,小女這次也是迫不得已。”
江虞扶着袁大人坐下,好一會才提出自己的訴求。
“小女現下有一事緊急,小女想進大理寺,還望大人開恩。”
“皇上下令了,任何人禁止入内。”
他的臉瞥向一邊,不想和江虞交談。
沒想到這老頭的态度這麼決絕,江虞範起了難。
“袁大人可知文英公主。”
一個點子忽然冒出江虞的腦海裡,她開口并觀察着袁大人的反應。
眼見着對面那人的眼睛忽然亮了,頭也轉過來了,江虞知道,她賭對了。
先前傳聞說袁大人與文英公主有關系,江虞就想以此為翹闆看看能不能說動他,如此一看确實有希望。
“大人事情緊急,我就長話短說了。”
“文英公主在離宮後開了景苑閣,養育了我,現在卻被太子用來威脅我,現在隻有我去見了秦寂化解危機,才有可能救她。”
江虞的語速很快,說的話也含糊不清,袁大人來不及思考,就直接點了點頭。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兩人一路到了大理寺門口,路上袁大人問了許多關于文英的事情,江虞也都一一解答了。當年事情的真相也浮出水面。
那年文英與袁大人确實交好,但也止步于友誼,卻被謠傳耗盡了前途。
大理寺的門前守衛依舊森嚴,袁大人亮出他的令牌,守衛門就讓出一條路來。
秦寂被關押在最深的死牢,這裡陰暗潮濕,不見天日,來到這裡就有一種深深的絕望感。
再看看一旁被關押着的人,無一不是行屍走肉。
在一個牢房前,江虞停下了腳步。
裡面的人面向牢房頂部的窗灑下的一點月光,久久地凝望。
都這樣了,還在耍帥。江虞的袖子抹了抹臉,眼淚比話語更先說出了答案。
看這情況,袁大人識趣地退了出去。
“應該還有證據吧。在哪。”
良久,江虞平複好自己的情緒開口。
可牢房裡面的人依然是一動不動。
江虞長長歎了一口氣,蹲了下來,等着秦寂開口。
可能是見太久都沒有聲音,那人終于轉過身來,江虞這才看見他的臉。
那眼尾泛着紅色,明顯是哭過的。
“你來看我笑話嗎。”
秦寂轉過頭,看見她縮成一團坐在地上,似有些委屈,和平時英姿飒爽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心裡一陣絞痛,分明是她背叛了他,為何自己還會心疼。
這該死的愛情。
地上的人沒有說話,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似有很多話想說,但又顯得空洞。
死牢裡的沉積又增添了一分灰色,令人痛的發指。
秦寂還是忍受不了,他走到了江虞的身邊。
“為什麼,你為什麼。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言語中帶着崩潰的前兆,聲帶沙啞而撕裂。
不知不覺中,兩雙手已經纏在了一起,江虞不斷撫摸着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你能···聽我解釋嗎。”
“解釋?不用,你恨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