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姐姐高坐太師椅,讓弟弟端洗腳水伺候的。
更有一言不合,沒有理由就是血脈壓制的。
諸多演繹下來,拓跋闳怕姐怕的猶如孬種的形象便越來越深入民心。
氣的拓跋闳在太子府裡大發雷霆,整個府邸是日日雞飛狗跳,沒個消停。
終于,就在阿九的心口創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一直忙于政務,對他們二人之間各種糟心事不聞不問的帝王,終于來了岚澤殿。
彼時,阿九正躺在床榻上,以背對着威嚴的一國之君。
帝王倒是不氣,他揮了揮手,示意扶搖與流蘇下去,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阿九的床榻邊上,像個老慈父一樣,無奈又頭疼的注視着耍着小性子的女兒。
可見阿九遲遲不搭理自己,他帝王的臉面又有些挂不住,便伸出手來扯了扯她身上的被角。
被角的拉扯感讓阿九不爽,從帝王手中一把奪了過來,身子猶如上岸的魚,用力的往床内挪了挪。
“好了!”
帝王來了火氣:“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是我鬧嗎??”
阿九噌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對着帝王發脾氣:“您知道他對女兒做了什麼嗎??就說我鬧!!”
帝王一個頭兩個大,他說:“阿九,人已經被他殺了,事情就該過去了。”
“過不去!”
平日裡很好說話的阿九,這一刻卻表現的極為固執:“人也不過是聽命行事,罪魁禍首是他!”
“那你想怎樣呢?”
帝王一臉為難,哄也不是氣也不是:“你總不能讓父皇殺了他吧?”
“那………那倒是不至于………”
阿九勉為其難的駁回帝王的建議:“不過,他不能再當太子!”
帝王一言難盡的看着她,他沒有發話,可從他的神情裡,阿九就是看出了那是不可能的事!
于是她鬧的更兇了:“父皇,不是女兒不忍他,是他不放過女兒,他要是當了皇帝,女兒還能活嗎?”
對于阿九的話,帝王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正因為他是統治者,所以更了解權利對一個人是何種的誘惑。
于是他出言打斷阿九:“不會的!”
他說:“你是北魏的公主,北魏的立國之本,他不會這麼做的。
問題是她已經不是了啊!
有些話,阿九說不出口,而顯然,父皇也沒有他了解那般,了解拓跋闳。
“就算,就算他不殺我,他也不會讓我好過的!”
阿九鐵了心要犟到底,帝王隻能耐心的向她解釋:“那幫子酸儒是不會答應的!”
他要阿九不用擔心,後面的事,他自會安排妥帖。
可阿九沒有退路,她要做的便是鐵了心讓父皇廢了拓跋闳的太子之位,哪怕惹了他發怒,一拍兩散。
“父皇,你為什麼執意要他當太子??”
帝王沒有說話,明黃的龍袍上,盤踞的金龍在跳動的燭光裡忽明忽暗,栩栩如生,而他的龍顔,卻在明暗過息的一瞬間,染上了沉痛。
“是因為先皇後??“
阿九豈會不懂,有些事心如明鏡,隻是不能當着帝王的面說出來。
可她今天偏偏要說。
“父皇,你不能什麼都想要吧??”
她義憤填膺,口無遮攔:“是你辜負了先皇後,憑什麼要靠懲罰我來贖罪?我又做錯了什麼??”
“阿九!!!”
帝王隐隐有些愠怒,可阿九根本不管不顧:“是父皇你要江山,是父皇你求來的天命,你本可與先皇後做一對平凡夫妻,一生中隻有拓跋闳這一個兒子,是你不甘心,是你為了天下背棄了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的!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憑什麼拓跋闳那個懦夫要把所有的恨發洩到我的身上!”
阿九竭斯底裡的質問剛落下,一個巴掌便打在了她的臉上。
帝王是誰,是一國之君。
一國之君的威嚴,便是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沒有錯的。
“你簡直不可理喻!!”
帝王吹胡子瞪眼,他一臉陰沉的打量着阿九,像是第一次認識她般:“你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
阿九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瞞不過帝王的雙眼,可那又怎麼樣呢??
劍拔虜張的氣氛隻維持了一瞬,既然話已挑明,帝王隻能将利弊關系與阿九道來。
他皺着眉頭坐了下來,無視阿九捂着被打的臉,紅着眼眶瞪着他的樣子,歎口氣後無奈的說道:“父皇知道你心中有氣。”
阿九慢慢的低下頭,将滿是情緒的眼眸藏在陰影中。
似知道阿九的軟肋,帝王轉換了思緒,開始用另一套說辭勸她:“九兒,這換太子不是你說想換就能換的!”
帝王的聲音中透着為國操勞的愁意:“先不說替換的過程是如何的腥風血雨,若是這太子真換下來,闳兒也活不下去的!”
曆史上有多少重立儲君之舉逼的兒子轉頭造老子的反?
他已經失去了他此生最愛的女人,他不能再失去與她唯一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