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故意從嗓子縫裡擠出發啞的聲音,面目随着說出口的話逐漸猙獰:“最多娶回去,折磨,蹂躏,三天打九頓!”
紫蘿被吓的直哆嗦:“你……你别說了!!”
話本子看多了就愛胡思亂想,她都快哭出聲了,立馬認起慫來:“我……我也沒有要他難堪的意思………”
些是實在理虧,她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仿如蚊鳴,嗡嗡兩聲就沒了聲音。
阿九見她像是真被吓着了,便左看右看,找了個遠點的位坐下,托頤瞅着胡為埇圍在女兒身邊勸解:
“你還沒完沒了是不是??先别說輪不到你,輪到你了人家要本事有本事,要樣貌有樣貌,又深得陛下器重,有那點配不上你?你做出這副死出是想幹什麼!!”
胡為埇的誇贊讓獵場卸甲而歸的兒子不滿,他大口朵頤時還不忘輕視的開口:“凡魔偷情生下的孽種,再厲害又怎麼樣?隻能跟我們這些個凡人比比手腳,鶴立雞群的玩意兒,誰看的起他?隻是明面上不說而已。”
豈料他譏諷的話剛說出口,便被自己的老父親踹了一腳。
這一腳踹的他還來了脾氣,接着嘴犟道:“怎麼我還說錯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爹你老糊塗了,别老丈人做不成,倒是給我改名換姓添新爹!”
他話一出口,别說胡為埇被氣個半死,連他的妻子都忙不疊的拍手去打。
“你個不孝子你擱這放什麼屁!”
周圍人多嘴雜,婦道人家潑起來可顧不得什麼臉面,胡為埇趕忙伸手去拉,卻不想被妻子反手一個巴掌打在了臉上。
“姓胡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好歹來說也是朝中重臣,在大庭廣衆下被老婆打是怎麼回事?!
胡為埇來了脾氣,呵斥妻子的不是來:“胡鬧,陛下聖旨要是下來,你還能抗旨不遵?”
兩人的争執惹來周圍人竊竊私語,胡為埇一張老臉又有些挂不住,隻能低聲下氣的安撫妻子道:“何況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裡還有進自家門的道理?”
這話是安撫了妻子的情緒,可女兒聞言卻不幹了,哭的更加傷心起來。
胡為埇一個頭兩個大,于是接下來便上演了這樣一幕………
苦口婆心的爹,專拆台的哥,傷心的女兒哭的淚眼婆娑。
氣的老父親不停的拍腿:“真是慣壞你了,慣壞你了!”
“今天這婚事,要點中你了,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阿九聽着身後的雞飛狗跳,壓了壓忍不住翹起的嘴角,紫蘿卻在一旁聽的瑟瑟發抖。
“也不知道我的父親會不會也像他這樣!”
紫蘿有些傷感的說,惹的一旁的阿九側目。
“不會………”
阿九安慰她:“你看這麼多貴女,有幾個敢哭鬧的?”
紫蘿不明所以的皺眉,聽阿九說道:“隻有真心被疼愛到大的人,才敢向父母哭鬧。”
身後的女孩還在用手帕抹着眼淚,紫蘿并沒覺得被安慰到,可阿九說:“何況你的父親是親王,執圭之爵,柱國之官見了他都要行禮,已經擁有了很大的權利了,自然不會為了不能再大的權利斷送自己疼愛的女兒一生的幸福!”
紫蘿聽了果然很受用。她揚起高傲的頭顱,模樣很臭屁的說道:“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紫蘿郡主!!”
阿九無語望天,也不知道一開始就緊張兮兮的是誰!
随着哭聲與吵鬧聲不斷,一身威嚴的帝王帶着最是受寵的兒子走上了宴席的最中間,慕容宸均幕容左相擇側而坐,阿九則坐在了他們的對面,而正因阿九做的位置正對着慕容父子,故而與她形影不離的紫蘿終于是松開了她,去了最不顯眼的位置蹲着。
大臣們起身敬酒,說着阿谀奉承的話,阿九也跟着做做樣子。
帝王開心的合不攏嘴,歡歌笑語過後,開始了他此行的目的。
女子本不該露面,婚姻大事也該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全憑當家做主的一句話說了算。
可阿九畢竟是女子,她要來,總不能讓她一人杵在男人堆裡。
何況敵國來了使臣求和,又有女子相伴左右,若是按以往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來,倒是顯得北魏男子太過小氣了。
故而這本該由男子決定女子歸宿的問題,終于有了她們自己選擇的權利。
女兒家們将頭埋在母親的懷裡,羞的擡不起臉。大大咧咧的少年們也變的十分拘束腼腆。
宴上的氣氛變的很微妙,唯有阿九置身事外,談情說愛的事與她無關,她便埋首忙着幹飯。
幹到打了個飽嗝才停下了箸子,一擡眼便瞅着慕容宸均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阿九:“…………”
阿九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拭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最近身體虛,需補充點。”
畢竟等下有硬仗要打!
她說完也不管對方聽沒聽到,端起手邊的杯盞自顧自的喝起了茶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