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抽空瞥了眼遠處的木森,見他的注意力并不在此處,便壓低了聲音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懷疑木森有後手。”
“所有修行的初衷,最忌諱的便是蒼生受難,百姓骨立。所以木森的後手一定與蕭山下的百姓有關。”
慕容宸均身形一震,他警惕的往木森所在的方向看了眼,皺着眉頭:“你是說他想用百姓威脅蕭山放行,如果蕭山拒絕,那些百姓必将死亡?”
阿九搖了搖頭:“我開始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現在發現事情并沒有那麼簡單!”
慕容宸均身子往阿九身邊靠了靠,問道:“怎麼說?”
“祁清雪前來北魏,肯定對娥羅的事有所了解。如果說祁清雪都知道蕭山是個什麼德行,那木森怎麼可能不知道?”
阿九指了指自己:“但是如果有無數雙眼睛盯着蕭山,讓他被迫在木森和百姓之間選擇後者呢?”
慕容宸均點了點頭:“所以祁清雪給季塵的任務是殺你!”
畢竟阿九在何處,皇權便會跟随左右。
“父皇和整個蕭山的皇親貴族便是這一雙雙監督他們的雙眼。”
“可是那雙眼睛已經不在了!”
慕容宸均說,阿九搖了搖頭:“不,那雙眼睛還在,隻是不在明處,在暗處罷了!”
這就是木森說的,阿九為自己留的後手!
畢竟沒有木森出現,沒有天羅大陣的開啟,也有她拓跋玖與祁清雪的正面對峙。
這雙眼睛留着,是給她自己留的一條後路!
慕容宸均頓覺好笑的出聲:“所以一開始。他急沖沖趕來不是為了殺你,而是為了救你??”
阿九想:“因該是吧!”
“隻是他沒有想到季塵會那麼慫,嘴上叫嚷的厲害,卻不敢真的動手殺我,并打算将這個機會留給他,而木森知道有你在殺不了我,就索性裝裝樣子了!”
至于季塵………
阿九冷笑,得多虧了祁清雪沒把一切告訴他,不然即便他再怎麼忌憚她神佛的身份,也難保他不肯為了祁清雪戰勝内心的恐懼一劍刺死她!
可是慕容宸均卻對一件事表示了迷惑:“殺豬焉用宰牛刀,你說當年娥羅作亂北魏蕭山都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又為什麼會為了一個下屬而催動天羅大陣呢?”
阿九露出一抹奸笑:“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木森身上有什麼秘密讓蕭山為之畏懼?”
豈知她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了讓阿九毛骨悚然的掌聲。
阿九頭皮發麻的往木森所在的方向瞥去,見對方正悠然的鼓着掌,正笑裡藏刀的死盯着自己。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立即竄到慕容宸均的身後,哆嗦着嗓音道:“你不能殺我!”
慕容宸均冷着一張臉,目露不善的盯着散步向自己走來的木森,伸開雙臂将阿九護的嚴實:“你因該清楚,北魏對我有恩,我不會讓你傷害她!”
“北魏對你沒有恩!!”
面對慕容宸均吃裡扒外的做法木森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惹得遠處的衆人扭頭看來。
他盯着這個倔強的小少主,似有話說,卻又欲言又止。
這一次,他沒有再強硬的威脅阿九過去,隻是伸手往空中一抓,便如探囊取物般抓住了阿九的咽喉。
阿九突覺喉嚨一陣劇痛,接着便被巨大的窒息感憋的漲紅臉頰。不知怎的,她竟從慕容宸均身後憑空消失,被木森捉到了眼前。
越來越強的窒息感讓阿九不停的蹬着離地的雙腳,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慕容宸均沖上前來卻被木森甩袖打飛出去。
沒有人喜歡自己的秘密被他人窺探到,他在憤怒。
“公主是佛陀轉世,救人心切我理解,但是我是不是也告訴過你,聰明的女人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會丢命的?”他的聲音接近咬牙切齒,阿九喉嚨中如同鲠着巨石,即便缺氧已經讓她雙眼泛白,她也知曉,若不想死,再艱難也得開口。
“你想離開蕭山,我想救人,某種情況下我們難道不該相互助力,為何非要你死我活呢?”
沙啞哽咽的聲音斷斷續續,如壞了還在運作的風箱,尖細而聒噪。
阿九的一句話讓扼住她咽喉的手指松了松,她不怯與木森的注視,四目相對窺探與反窺探的波瀾不驚中,木森嗤聲冷笑:“你這麼聰明,就算現在是助力,以後呢?”
阿九同樣嗤笑出聲:“那就要問問你自己,以後我是你敵人的可能性大呢?還是助力的可能性大?“
木森沒有回答,他在沉默中緩慢收回的手,便是他給予阿九的答案。
雖然鉗制自己的力道消失,讓阿九摔了個屁股蹲,但她卻表現的尤為開心,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蹦蹦跳跳的去了火篝旁。
暈黃的火光照在她略顯得意的臉上,惹得季塵接二連三的看來。
他皺着眉頭,總覺得她與那妖邪方才在不遠處密謀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看阿九的眼神也越發兇狠。
“喂!”
他壓低了聲音低吼出聲,吓了阿九一跳。
她皺眉看來:“有話就說,有屁快放!“
“你這狡猾的女人!”
季塵的聲音接近咬牙切齒:“你與那妖孽方才都密謀了什麼?”
阿九被問的心情大好:“你們習武之人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嗎?怎麼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