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還得看我能不能順利離開蕭山了!”
頭頂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夜的寂靜訴說着無聲蒼茫。
阿九說:“如果蕭山上的修行者真是那般慈悲,二十年前封印你們主上的人就不會是一個遊方十州的老和尚。”
實力助長修為,修為決定地位。
他們比誰都清楚,硬碰硬的結果如果是兩敗俱傷,将意味着什麼。
何況木森身上藏着秘密,能不能撼動蕭山,隻有他自己清楚。
木森沒有否認,漆黑的夜中,他知曉佛陀悲憫衆生,一定會幫他脫困,于是便道:“若是我們能順利離開蕭山,我便不傷衆生一分一毫,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阿九眸光閃了閃,心中一動。
此刻不由的她不信,她心存幻想,是她沒得選擇。
“我是北魏的鎮國公主,我的身死存亡代表着北魏的晨曦與暮落,若是我久久不回,父皇一定會帶着人馬返回蕭山!”
阿九看着木森,安靜的述說着自己的謀劃:“如果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蕭山就不得不為百姓妥協放你們離開!“
畢竟不這麼做,要不了多日蕭山便會被整個修道界嗤之以鼻。
木森露出滿意的笑來,他的心情從未像現在這麼好過,于是向阿九揖禮,也說起人間的客套話來:“那麼公主殿下,如一開始所言,我們合作愉快!”
阿九點了點頭,她轉身往回走,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本該往前的步伐不知怎的,開始慢慢的往後退着。
黑暗中伸出一把寒光泠泠的劍來,劍尖離她的咽喉不過毫厘。
木森意識到了什麼,他剛想上前,季塵卻比他更快的将阿九挾持在了身前。
劍鋒橫在阿九的脖頸,木森隻能停下腳步,遠遠的看着束手無策。
“這算什麼?蛇鼠一窩?還是狼狽為奸?”
季塵的聲音冰冷且底啞,粘膩濕冷的呼吸就在耳側,讓阿九頓覺惡心。
就在這一刻,季塵對阿九起了殺心,阿九感覺到了季塵握劍的手在用力,她脖頸上傳來一陣鈍痛感。
伴随着溫熱的液體流出,木森冷冽的聲音傳來:“殺了她,你也活不了。”
周圍的空氣随着話音落下溘然凍結,巨大的威壓讓季塵握着劍柄的手不住顫抖。
他咬牙抗着,嘴角流出血來,卻笑的決絕:“我不在乎!”
阿九笑出了聲:“你憑什麼認為我要是死了,祁清雪能活着離開北魏。”
他但凡聰明點,就該留着她,以她為脅迫,逼着整個北魏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可對方無計可施而破罐破摔的樣子分明就是個蠢貨!
阿九隻能繼續提醒道:“憑你嗎?季塵??”
她斜眼一翻,嘲笑着對方的天真:“你是不是忘了,你師傅劍雨還沒有死??她生在北魏,長在北魏,要是知道她用心教出來的徒弟為了一個女人将自己的國家推向毀滅,她會怎麼做??”
明明是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挾持她的人失控,對着她吼道:“你閉嘴,閉嘴!”
他越吼越激動,握劍的手大幅度抖動着,鋒利的劍刃剮蹭着阿九的皮膚,落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傷痕,她卻并不叫痛,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妖邪還知道救主,季塵,你連畜牲都不如!”
一旁的木森抽了抽嘴角,而季塵已慌不擇路,拉着阿九如同瘋子一般往灌木叢林裡沖去。
木森剛想追,對方已經紅着眼回頭,用手腕上的力道以示威脅。
木森無奈的聳聳肩,伸手示意他慢走不送,看着季塵挾持阿九離去,再無動作。
而此刻的季塵在阿九的眼中宛如一隻發瘋的癫狗,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非要拉着她在滿山灌木中橫沖直撞。衣服被樹枝劃破不說,臉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傷口,被枝丫纏上扯掉的頭發拉扯着她的頭皮疼的她整個腦子都發麻。
待到了空曠地帶,阿九已是衣衫褴褛,渾身傷痛。
她順着對方的力道踉跄的往前撲走着,萬萬年未起殺意的慈悲心腸,第一次迫切的想讓一個人去死。
阿九用力甩開季塵的手,在對方回頭瞪來的一瞬間一個巴掌掴在了他的臉上,打完了不解氣,又是一頓連環掌過去,打的對方本就暴躁的心更不暢快,一把将她推開。
阿九被對方推的老遠,龇牙咧嘴的爬起來後轉身就跑。
對方沒想到她整這出,兇狠的表情一愣,低罵了一聲就追來。
阿九好歹活了萬萬年,萬萬年的時間裡一半都在當苦行僧,幹最苦最累的活,沒了法力還有一身蠻力,隻是這輩子當了公主,端着乖順一些,看着柔弱無骨,實際上拳頭一捏,衣袖裡的臂膀子都得硬!
季塵大步追上來一控她,她便伸着爪子往對方臉上撓去。
她沒有武功,但是有勁,硬是跟季塵硬碰硬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