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殘留的不适感讓阿九羞憤難當,她恨不得找出把刀來立即剁手。
落輝從窗棂的縫隙落了進來,給柔軟的刻絲被褥鍍上一層和煦的金光。
同時被金光勾勒出半邊輪廓的,還有顧長莺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阿九被她突然的出現吓了一跳,遁到了床角,一臉防備的問道:“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
顧長莺瞥了眼屏風上未動過的紅衣,悠然自得的說道:“我來拿回我自己的東西。”
說着她意味不明的看着阿九身上不屬于自己的衣衫,不懷好意的笑道:“昨夜過的可舒坦?“
阿九的心一沉,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從床角爬了出來,趿着鞋便向着顧長莺撲去。
“騷狐狸,又是你幹的好事!!!”
她要掐着她的脖子,将她勒死在她的掌中。
可對方身法靈敏,在阿九撲過來的瞬間閃身不見,一眨眼又出現在了她身後的床榻邊上。
顧長莺優雅的坐在床沿上,見阿九撲了個空,狼狽的撞倒一片妝奁,抿着唇淡淡一笑。
“我是在幫你,你别不識好歹!”
阿九撐着手下的妝台站直了身子,冷笑:“幫我?”
讓她光着身子與男人共浴??
她将屏風上的衣衫一把扯過,洩憤的砸在她的身上:“你就是這樣幫我的?“
顧長莺欲言又止,她糾結了很久才道:“其實以你的聰慧,也該想到了吧?”
阿九沒有想到顧長莺會突然跟她挑明一切,心口蓦的一痛,委屈與不甘無法抑制的在靈魂中生長。她微紅了眼眶,瞥過頭去不再說話。
顧長莺見她那般可憐的模樣,心中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我想讓你走,是為了你好,可如今你去而複返,定是走不了了。”
“拓跋玖!”
她神色嚴肅:“你出不了西淮南岸,你得死在這裡啦。”
阿九低着頭,顫抖的睫毛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這裡是她的葬身之地嗎??
是察覺她存了反抗之心,打算提前解決掉她嗎?
真可笑!
前世的經曆曆曆在目,反抗是死,逆來順受就能活嗎?
一雙無形的大手,推動着命運的齒輪,強行将她拉上斷頭台上,無論怎麼做,都免不了身死道消的結局。
可是,憑什麼?這萬萬年的果實,稀裡糊塗中被人竊取就算了,憑什麼連她的命都無法自己做主!
阿九暗暗咬牙,既然如此,就别怪她破釜沉舟!
不是想讓她死嗎?她倒是要看看,她真死的時候,閻羅殿敢不敢收!
阿九下定決心,她想拒絕顧長莺的“好意”讓她有那些閑情雅緻做些無聊的事,不如想想自己以後該何去何從。
可她剛要張口,屋外便傳來了争吵聲,争吵隔着窗棂落入耳中,十分呱噪。
顧長莺斜依窗前,透過半支的窗栅往外瞥了眼,一臉幸災樂禍。
“外面出事了,不去看看??”
阿九皺緊了眉,瞧對方那張看好戲不嫌事大的臉,立即意識到了什麼,推了門便跑了出去。
夕陽将天邊染成了血色,不遠處的正院裡圍滿了女人,女人們圍成一團不知道在幹什麼,阿九走近些才發現其中一位身材高大的女人正薅着祁清雪的頭發,嘴裡不停的罵着污穢之語。
阿九皺着眉頭,見流芳站在遠處觀望也有些時辰了,立即上前去,問道:“怎麼不救人?”
流蘇回答的倒是幹脆:“不想救!”
阿九瞪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快些,流蘇便不得不上前去将那些難纏的女人推開。
那些個被她推開的女人剛與她怒目而視,瞥着流蘇模樣清純,立馬充滿敵意的罵道:“又來了個愛勾引人的小賤蹄子。”
流蘇被女人這聲罵,罵來了脾氣,當即拉下臉來。
她瞥了眼祁清雪,見她正雙目通紅的整理着被抓亂了的發絲,冷哼道:“把惡意給美人也改變不了你男人嫌棄你人老珠黃,那雙眼迫不及待的去垂涎别人的事實!”
那群女人被流蘇怼的來了火氣,一窩蜂的沖上來撕她的嘴,流蘇拔出劍來,她們又立即頓住了腳步與她大眼瞪小眼,不敢再榻前一步。
流蘇指着祁清雪:“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着,她這般美麗傾城的女人,眼瞎了會看上你們家那些又老又沒錢又沒本事還好色的老男人。别把你們眼中的寶貝疙瘩硬塞别個嘴裡,惡不惡心?有那功夫把氣撒她身上,不如和你家那老男人和離了,免得他們那雙色眯眯的眼睛往别的女人身上看的時候讓你們心痛難耐,跟個潑婦一樣到處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