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無咎掙脫他的手,又趁他失神時反手回握,注視着他認真道:“發生這種事,不怪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人,不将責任攬在自己身上,而是專心去對付造成這件事的元兇……你可以做到嗎?”
東方盛已經猜到是誰做出這些事。
隻可能是那個暗中想要他死掉,又在好奇他為什麼沒有死掉的人。
那個暗中策劃了一切,想要将一切都攬于手心的人。
但是……他轉頭看向言無咎。
他看向言大夫瘦削的身形,蒼白的薄唇,看向他殘損的下肢。他本就是世外之人,除卻妙手仁心外再無其他,東方盛怎忍心讓他對上那個陰險狡詐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呢?
甚至,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将言大夫帶出那座山林,若不是他,言大夫和他的藥谷都不必受這無妄之災。
他再次開始責怪自己,在沮喪不受控制的從心頭湧上面容之前,言無咎輕輕晃了晃他的手:“東方?”
他眼中含着真切的擔憂:“若為難的話,也不急在這一時。”
他看向山谷,眼眸微垂,狹長睫毛遮蓋住他的瞳仁,東方盛看不起他眼底的情緒,他猜測,應該是失落與惆怅——像雨絲一樣綿愁不休的情緒。
“谷中僅我一人獨居,此次起火,也不過将那些木頭竹子燒毀,未曾傷及他人性命。你若為難,暫且擱置也無妨。”
言大夫……東方盛又一次感覺到自己胸口心髒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跳動,這一次卻是帶着酸澀的。他反複咀嚼着這個人的名字,悄悄在心中用更為不敬的方式稱呼他。
無咎……
言無咎在一邊悄無聲息地磨牙。
他暗中計較:反正這勞什子教主,也無非那幾種選擇。他才來這地方多久,本土有誰能跟他結下這樣的死仇?隻可能是因為東方。所以接下來隻要跟着東方,總能遇到那位教主。
不過嘛……還得不着痕迹的打探一下這孩子究竟結過多少仇,其中又有多少個教主。
……
對東方盛來說,此行算是因禍得福,全了他想将言無咎接回黑木崖的心思。
可人的心念轉換是很快的,或許前兩天他還想讓言無咎待在他身邊與他時時刻刻不分離,如今就想把言無咎藏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最好藏到讓日月神教根本夠不到的地方。
但,當言無咎問:“你當時說欲接我一同前往黑木崖,還作數麼?”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這世道如此動蕩,放任言無咎一人在外面,他時刻有可能遇上劫匪、歹徒、下作的官兵或者窮兇極惡的倭寇。
他做不到。
他勸自己,任我行既然好奇言大夫是怎樣救活他的,應該也不會對言大夫不利。隻要他再謹慎一些,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待下定決心,他穩住心神,揚起馬鞭。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