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那場無聲卻驚心動魄的“偶遇”後,林愈幾乎是飄着回到家的。夕陽的餘晖透過車窗,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卻絲毫驅不散他心頭那片滾燙的混亂。指尖仿佛還殘留着草稿紙上被陸欲寒筆尖點過的虛幻觸感,耳廓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低沉聲音拂過的溫熱氣息,而陸欲寒耳根那片在陽光下無所遁形的绯紅,更是如同烙印般刻在了他腦海裡,反複灼燒着他的神經。
他把自己摔進柔軟的床鋪,臉埋進帶着陽光味道的枕頭裡,試圖用黑暗和熟悉的觸感平複狂亂的心跳。可閉上眼睛,圖書館的光塵、陸欲寒逆光的輪廓、靠近時清冽的氣息、耳畔的低語……所有感官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襲來,比那道物理題更讓他無法招架。
“瘋了……”林愈悶悶地哀嚎一聲,在床上煩躁地滾了兩圈,像隻被撸炸毛的貓。他猛地坐起身,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解鎖,微信圖标上的小紅點格外刺眼——是物理資料共享群的消息。
他的手指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不受控制地點開了通訊錄。那個純黑的頭像【陸】,靜靜地躺在列表裡。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幾天前那句冷冰冰的“物理重點”。
指尖懸在對話框上方,猶豫、掙紮。圖書館裡,陸欲寒主動靠近、指點、然後耳根通紅的畫面一遍遍回放。那股悸動像小爪子,一下下撓着他的心。他需要做點什麼,來确認那一切不是他的幻覺,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深吸一口氣,林愈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帶着一種近乎悲壯的氣勢,飛快地在輸入框裡敲下一行字,按下發送鍵,然後立刻把手機屏幕朝下扣在床上,仿佛那是個燙手的炸彈。
林愈:那道題解出來了。謝了。
發送成功!
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被扣住的手機上,等待着它可能傳來的震動,或者……永恒的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煎熬無比。
就在林愈幾乎要放棄,準備把手機扔到床尾時——
嗡。
一聲短促清晰的震動,如同天籁!
林愈的心跳瞬間漏跳一拍,随即更加瘋狂地擂動起來。他幾乎是撲過去,一把抓起手機,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解鎖屏幕。
【陸】的頭像旁,沒有文字。
隻有一個新的、綠色的圖片圖标!
林愈迫不及待地點開。
圖片加載出來的瞬間,他屏住了呼吸。
照片的光線很柔和,像是在家裡的落地燈下。畫面中央,是那隻他在陸欲寒朋友圈見過一次、今天又在圖書館間接“感受”過的煙灰色耳朵尖白貓!它正趴在一個深灰色的、看起來很舒适的貓窩裡,兩隻前爪揣在身下,毛茸茸的腦袋微微歪着,一雙圓溜溜的、如同琥珀琉璃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正懵懂又好奇地直視着鏡頭。它的耳朵尖上那幾縷标志性的煙灰色絨毛,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照片的構圖和光線都帶着一種不經意的溫柔感,将小貓的懵懂和柔軟捕捉得淋漓盡緻。
陸欲寒發來了貓的照片!
還是……對着鏡頭的正臉!
這個認知比收到标準答案更讓林愈震驚。他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雙純淨的貓眼,仿佛能透過屏幕感受到拍攝者那一刻的……專注和耐心?這真的是那個陸欲寒拍的?那個在圖書館裡冷靜自持、耳根卻偷偷泛紅的陸欲寒?
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巨大的好奇和一絲竊喜,瞬間沖散了之前的忐忑和尴尬。林愈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手指飛快地打字:
林愈:!!!【震驚貓貓頭.jpg】
林愈:它好可愛!眼睛好亮!這就是你家那位……嗯,“物理輔導助教”?
他故意用了點調侃的語氣,帶着試探。
這次,回複來得很快。
依舊是圖片。
這次是一張動态抓拍。小貓似乎被什麼吸引了注意力,正仰着小腦袋,粉嫩的小鼻子微微聳動,一隻毛茸茸的前爪擡在半空,像是想去夠什麼東西,姿态憨态可掬,帶着一種天真的萌感。
林愈:啊啊啊!它在夠什麼?!小爪子!【被萌暈.jpg】
林愈:它叫什麼名字啊?
屏幕那頭沉默了幾秒。林愈幾乎能想象陸欲寒看着這個問題,微微蹙眉思考的樣子。
終于,對話框跳出了兩個字:
陸:雪球。
雪球。
簡單,直接,形象。林愈看着這個名字,再看看照片裡那團雪白毛茸茸的小家夥,覺得無比貼切。
林愈:雪球!好名字!超配!【點贊.jpg】
林愈:它多大了?看起來好小隻。
陸:三個月。
林愈:哇!小奶貓!難怪這麼奶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