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看不見幾個行人，隻有第七醫院急診科的紅色燈還亮着，有幾個進化者拿着槍在醫院門口蹲守，他們手中檢測污染值的儀器發出尖銳的警告聲，過了幾秒，槍聲響起，剛逃跑出的污染值過高者被槍擊打成血霧。

夜風飒飒。

容傾看到幾隻警犬，他們眼神銳利，嗷嗷嗷地沖着有窸窣聲的草叢狂吠。

嚼棒棒糖的謝折銷走過去他身邊，說：“黃鼠狼？”

容傾：“……”

“還是沒有找到遊行嗎？”

容傾又扯松了領帶，謝折銷看見了就說：“難得，你居然也有這麼頹廢的時候，容大審判長。”

湛海市管理污染者的專門機構叫聯合署。

審判院負責殺污染物。

全球共九大污染物，我殺了四個。

容傾冷冷掃他一眼，謝折銷不在意非常，又對開玩笑說：“阿傾，其實像你這種高高在上的男人，愛上一個人本來就是小概率，你都掏了遊行心髒，他都讓你親自殺死他了，這說明他恨你恨之入骨。”

“我們就别找了吧。”

容傾好幾分鐘都沒說話。

謝折銷啞口無言，半天找不到話說。

又過了五分鐘，我看到謝折銷扯開嘴笑：“還錢，還什麼錢，老子沒有錢！”

他跟我多年好友，原本他也是該風風光光的，哪知現在也混成這個樣子。

過了十幾分鐘，容傾發現謝折銷邊上的警犬也警覺起來。

無數雙猩紅的眼睛閃現，鬼魅陰森的氣氛越發令人驚恐，他看到謝折銷不嚼棒棒糖了。

“阿……阿傾……這……這……”謝折銷驚恐，“這是什麼東西？”

“地獄城的鬼王醒了。”容傾露出嘲諷的笑，又道：“他醒了。”

謝折銷疑惑：“你說遊行是鬼王？”

容傾沒否認，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是。”

“那你們。”

“我們之前就認識。”我又道，“挺好的。”

“他醒了，挺好的。”

謝折銷跟容傾以前是神界的天使。

兩個人都屬于大天使長，為神梵天幹活，殺地獄城的惡魔。

後來地獄城傾墜，神界覆滅，天使惡魔也轉生到人類世界，跟人類一樣有了異能。

容傾又道：“我不會放過他的。”

謝折銷笑了聲說：“你是愛情騙子？”

容傾看着盤旋在第七醫院樓頂的黑鴉，道了句：“他出現在我生活裡，我必然不會放走他。”

印象中，遊行染血的畫面還曆曆在目，他很難保持情緒不波動。

遊行殉了，他會難過。

謝折銷對容傾道：“我看他會忘了你。”

他笑了下，“沒有這種事，我不會讓他忘了我。”

他又怎麼可能會忘了我？

·

遊行眉頭皺起，忽而聽到外面一陣吵鬧聲。

“鬼來了，鬼來了！救命啊！”

醫院走廊外，一個拿菜刀的老頭子對着醫生的脖子一頓砍。

紅色的血濺在雪白色的牆上，帶來無比恐怖的氣息。

謝知節拿着長長的砍刀，越走越近，醫生的表情逐漸驚恐，他啊的大叫！

沒過幾秒。

他被抹了脖子。

謝知節徒手掏了醫生的心髒，慢慢放到口中咀嚼着。

天花闆上，八條腿的人形蜈蚣就這樣跟他目光對視。

過了片刻，地上掉落幾條腿跟一個黑色的腦袋。

心髒嚼吃的聲音還在繼續……

謝知節打了個嗝兒，他有點餓。

門被打開。

腳步聲越走越近。

氣氛越來越壓抑。

謝知節嘴邊全是血，他把手伸到自己的後腦勺後……撕開整張人皮。

九個蛇頭張牙舞爪吐着信子。

血紅色，泛腥臭氣。

病房内一絲絲的空氣也不透進來，燈也沒開。

一片阚寂。

森然。

如古墓般幽冷。

病床躺着的遊行絲毫沒看到這樣的畫面，遊行翻了個身，下一刻，他躲開了！

他看到一個容顔俊美的男人，拿着砍刀瘋狂地砍床上的被子。

遊行剛剛醒，就看到了瘋子。

他隐身，翹二啷腿，嗤笑，“謝知節，你還是那般瘋魔。”

遊行饒有興緻觀察，說了句：“你知道謝折銷在這裡，來砍我？”

謝知節沒想他會醒，他啞然，道：“你怎麼……”

“你怎麼這麼蠢？”遊行好笑，“解逢花這個懶逼，腦子能喊你來做事，是不是嫌自己命長？”

謝知節直接攻擊，他掄起刀砍向他。

偏偏遊行身體靈巧，側身一避。

他最喜歡往人心窩子戳了。

其實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隻是很讨厭有人打擾他清修睡覺。

遊行捏住謝知節的手腕一掰，骨頭咔嚓碎掉的聲音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