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奚吾沒有來,聞人渺便簡單指導了會弟子,繼續在月色中寫他的東西。
有時候,他會停下筆,望着紙上的東西出神。
上面的每句話都承載了他很多記憶,尤其是這裡,他撫摸着字迹,隻一眼,就将他拉回了那一天。
那天怎麼說呢,他們正在被他的師弟追殺,如果讓陳繪來形容就是:“天殺的這腦殘怎麼能追八百裡!”
“我追女神八百裡的話,”沈清卿一邊逃命一邊陷入幻想,“她會不會願意讓我做小。”
“這也能睡着?”陳繪嘲笑。
至于聞人渺,他沒有說話,他背上綁着他的劍,被兩個夥伴聯手拽着逃命。
“純粹的自閉兒童。”陳繪點評。
“好命苦,有種修了八百年仙都沒突破練氣期,想死了重開還死不掉的感覺。”沈清卿絕望。
不過他們現在面對的情況比上面的還完蛋一點,數年來他們帶着聞人渺東奔西逃,終于還是被聞人渺的師弟堵住了。
聞人渺兩個師弟,都去凡俗界搞什麼殺妻證道,這也就罷了,居然還真給他們證出來了,修為一日千裡,隻能說實在吓人。
現在追殺他們的是聞人達,這個曾經被陳繪按着錘的家夥,已經有了她看不透的修為。
“大乘期?”隻有在她修為以上的,陳繪才參不透。
“我們聯合,可以一戰。”沈清卿也不是沒越境赢過大乘期,當下并不覺得會出什麼事。
于是兩人聯合起來,被打得抱頭鼠竄,隻能又拽着聞人渺四處逃竄。
“說好的殺妻證道境界不穩呢!”陳繪抹一把額頭的冷汗,發現是紅色的,于是低聲暗罵。
難道劍修天生就強那麼多?!
腦漿都要給她打出來了!
他們一邊逃,一邊觀察聞人達的動作,對方仿佛貓戲老鼠一般折磨他們,等他終于玩累了,一劍揮過來——
要死!
陳繪對沈清卿道:“我拖會時間。”
沈清卿感動:“你真好。”
居然給他争取逃命的機會。
“你抓緊時間,把遺言寫一下。”陳繪接着道。
沈清卿:“……”
他認命地取出紙。
死亡卻并沒有降臨,隻聽“铮”的一聲,一柄劍橫在他們面前,抵住了這淩厲的一劍。
是聞人渺。
時隔多年,他居然又拿起了劍!
“大師兄好帥!”陳繪捂着臉,感動得熱淚盈眶,“姐妹,我們有救了!”
然而不過十來招,聞人渺顯而易見地落入下風。
“能再帥一會嗎——”還她剛剛的感動啊!陳繪隻能認命地拉着他繼續逃命,“起碼等到沈清卿寫完遺言吧!”
可惜沒過多久他們又被逮住了。
這次是逃無可逃。
聞人達執着劍,好似非常善解人意地問:“還有什麼要說的麼,師兄?”
聞人渺不語。
倒是陳繪把沈清卿往前一推:“你師兄沒有,讓他說兩句行不。”
“我說什麼啊,”沈清卿尬笑,“那個,我姐是沈玉琳,能放我一馬嗎?”
他說這話當然是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告訴面前這人,他家裡有點實力,弄死他會被報複,最好衡量一下要不要動手。
他本來想報沈玉妖名字的,那不是沈玉妖前些年剛和他女神在太上宗出盡風頭嘛……
“那更不能放你走了。”聞人達道。
現在放沈清卿走,他面上笑嘻嘻,心裡指不定在計劃什麼,推己及人,聞人達若是在他這個位置,還被放跑了,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弄死這放人的腦殘。
橫豎都得罪死了,不如直接把這人也做掉。
又是一劍!
聞人渺勉強接下,他一手執劍撐地,一手捂住胸口。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卻不管不顧地取出丹藥,像倒糖豆一樣灌進嘴裡。
“聚靈丹……”這麼多聚靈丹,陳繪瞪大眼睛,“他也不怕把自己經脈撐斷!”
聚靈丹是可以短時間增加修者體内靈氣的丹藥,但一時間内使用太多,反而會讓靈氣爆炸。
陳繪初步懷疑因為認為大家都跑不了了,聞人渺幹脆選擇自爆重傷兇手。
他真的,她哭死,但是:“我還是想留個全屍。”
碎成一片一片的多不好看啊,到時候姐妹想給她收屍拼都拼不起來。
“不對,”沈清卿眯起眼睛,“他要引雷劫!”
果然,在他們短暫的對話後,聞人渺身上的氣息節節攀升,最後定格在合體巅峰,與此同時,劫雲聚集,不多時,雷聲貫天徹底。
陳繪二人自然是避之不及,聞人達就沒那麼好運了,他倒是想離開劫雷的地盤,奈何聞人渺拿着劍追着他跑。
“太弱智了,”陳繪道,她偏頭看了眼沈清卿,“看看你養的……好在不用寫遺書了。”
“沒眼看,”沈清卿道,“難道你就沒養嗎?”
他們這麼說着,卻都放松下來,畢竟聞人渺的實力他們很清楚,隻要他大乘了,大乘期除了龍女晴那種他打起來跟喝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