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坐着的是燈燈和五姨,他們倆都在繡花,但是彼此之間毫無交流。
右邊是下午遇到帶棺材的紅發女人,不出意外的話叫寄雲煙,她一個人在喝酒,剛剛的酒杯應該是她扔的,奚緣觀察了一下,自己懷裡這隻和她拿着的酒杯是一套的。
寄雲煙右邊趴着一隻不省人事的妖,看着年紀挺小,耳朵很大很厚,毛茸茸地蓋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什麼種族,尾巴也無精打采地垂到地面。
娘親還沒有回來。
奚緣下了這個結論,然後她對着小晴的方向伸出雙手,滿臉寫着媽咪救我啊!
龍女晴自然是伸出手,可惜迎接她的并不是可可愛愛的女兒,而是自己的同族。
攏紗一手摟着小小隻的奚緣,一手攬着龍女晴的肩,非常不客氣地坐上了同族的大腿,臉還往上湊:“晴晴!來!親一個!”
龍女晴不動聲色地往後仰,但同族窮追不舍,終于在片刻後,奚緣臉上的“救救我”轉移到了她的臉上。
“等一下,”奚風遠若無其事地換了個棋子,才支着下颔道,“能把我徒弟還我嗎?”
她都快你們倆壓扁了。
至于為什麼不一開始就搶呢?這是對徒弟在敞開懷抱的他和晴師姐中選了後者的懲罰!
别以為他沒看到謝枝梅在嘲笑啊!
“不能呢!”攏紗潇灑起身,像個花蝴蝶一樣轉了個身,靠坐在寄雲煙的酒桌旁,“都這個時候了當然要找我們雲煙要禮物了,對吧,緣緣?”
紅發龍族非常淡定地放下酒杯,瞥了她一眼:“别惡心我。”
“啧啧,真沒同僚情。”攏紗左顧右盼,試圖找一個好位置坐,可惜看上的地方已經趴了個睡着的妖,她就一手抱着奚緣,一手把妖族提起來晃晃,那十來歲的小孩就變成了狐狸崽子,被她随意放在一邊。
攏紗美滋滋地坐下:“喝!”
還給奚緣也倒了一杯。
給小孩子喝這個不好吧,奚緣想着,還是趁沒人注意偷偷抿了一口,失望地發現果然是果汁。
她說怎麼沒人攔着她。
當然,奚風遠沒攔着她可能是因為自顧不暇,龍女晴回過神來撚起棋子想要下完這一局,卻發現不太對。
“剛剛這個棋子是在這裡的嗎?”龍女晴問。
“怎麼不是呢?”奚風遠面上一派雲淡風輕。
寄雲煙又倒了一杯,終于想起此行目的,她把身後豎着的棺材放下,一掀——
奚緣終于親眼見到了裡面的景象,十四五歲的灰發女孩沉睡其中。
這是她的禮物?你們這是要幹嘛啊!奚緣吓得直接智商狂飙,義正辭嚴道:“違法犯罪的事我不幹。”
這種禮物她不會收的!
寄雲煙哭笑不得:“想什麼呢?”
“你真要我也不能送你啊,我收集她的魂魄,重塑她的身體,也隻要她一個承諾罷了,你動動嘴就想整個包圓了啊?”她把奚緣抱過來,“來,把手伸出來,我将這個承諾轉讓給你。”
奚緣懵懂地伸出手,那個雕塑般的女孩睜開眼,坐起身,牽着奚緣的手,咬破了指腹。
奚緣指腹一陣抽痛,血珠從女孩的唇間消失……她又躺回去了。
“從此往後,她就欠你一條命了,”寄雲煙揉揉奚緣的腦袋,叮囑道,“不到萬不得已别在修仙界用。”
“為什麼呢?”這女孩子不太像好人啊,奚緣小心猜測,“會被打成魔族同黨?”
“那倒不是,”寄雲煙一本正經,“因為修仙界太遠了,她趕到的時候可能隻來得及給你收屍。”
“該跑的時候還是得跑啊,元寶,”奚風遠把徒弟抱回來,立刻蹬鼻子上臉四處招呼,“來來來沒送禮物的都送一下!”
他這一聲沒把奚緣的禮物叫來,把醉過去的狐狸崽子驚醒了,狐狸用爪子拍了拍臉,在衆目睽睽下變回十來歲的模樣。
“啊?我怎麼睡着了?”他說。
“怎麼是你來啊,蘇妄還沒能恢複人形嗎?”恰逢此時,沈玉妖從門外進來,她打趣道,“當年你這麼點大,現在還是這麼點大。”
“我還要過很久才成年呢,”蘇洄頂着狐狸耳朵,滿不在乎地伸了個懶腰,“我肯定會長大的,對了……”
“師母沒來是因為我們家附近冒出來一個新的魔族,她鬧得翻天覆地,”他正色道,“還自稱魔尊正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