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風遠的事情總是很多,而且不吝于與人分享,雖然并沒有人願意接受他的“好意”。聞人渺寫完計劃不久,隻聽玻璃紙一聲響動。
果不其然,奚風遠又空投了一件事過來。
陳繪與沈清卿沉浸在過往中,總是把他當做自閉兒童關懷,恨不得事事親為,奚風遠不一樣,他從沒把聞人渺當不能自理的孩子照顧。
當然,也沒把他當人。
欸,都是牛馬,劃掉,都是朋友,幫個忙呗。
聞人渺通常不會拒絕人,這次也不例外,他将計劃書壓在劍匣下面,以免被風吹得四散紛飛,才起身去完成奚風遠安排的“小事”。
于是,陳浮與奚吾下課回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空空蕩蕩的院子,杳無音訊的老師,桌上的計劃書,和不知道幹嘛用的鐵盒子。
大概是劍匣吧,陳浮偷偷摸了兩把,非常識貨:“很值錢啊……喲,沈家出品的,賣了夠潇灑三百年了。”
“說不定是給誰的禮物?”雖然奚吾并不清楚有誰值得聞人師叔花心思送這麼昂貴的禮物。
總歸和自己沒關系,還是看看和自己訓練有關的東西吧?她拿起計劃書,看了一眼。
登時一個踉跄往旁邊栽。
被陳浮眼疾手快地拉回來了:“怎麼了?”
奚吾捂住胸口,面色蒼白地看着手中的紙張,陳浮也順勢掃了眼計劃書,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對我們昨晚鬧事的報複?還是他真的不想教了?”
這訓練強度,她還好,奚吾那個小身闆怕不是練完就能順勢躺棺材裡了。
陳浮又快速翻了幾頁,不由得瞪大眼睛:“我要找師母告狀了,娘啊你義弟謀殺我的朋友……”
能堅持下來的也就冷如星那個劍道變态吧?
奚吾一時之間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陳浮真的把她當朋友看待,她活了十來年終于有一個稱得上朋友的同窗,悲的是當不了多久朋友了。
永别了師妹,師姐好像要交代在這裡了。
正悲傷着,聞人渺領着一行人回來了。
他在兩個晚輩幾步外站定,又左右掃視了一番,确信附近沒有能上吊的樹。
這是怎麼了,一個好像下一秒要上吊了,一個好像下一秒要把自己吊死。
“師叔,這是什麼意思啊?”陳浮拉着奚吾的手,對着聞人渺晃了晃手上的計劃書,紙張碰撞,發出沙沙聲。
“那是給君無越做的,”聞人渺如實相告,“桌上的那把劍,是奚風遠托我帶給你的。”
後半句話是對奚吾說的,既然不是針對自己的朋友,陳浮也相當果斷,拉着奚吾給聞人渺道歉,并掏出五瓶牛奶為她的魯莽自罰三杯。
然後開始興緻勃勃地慫恿奚吾拆禮物,陳浮坐在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快看看,是什麼樣的!”
奚吾自然又驚又喜,順着好友的意打開了劍匣,劍影未見,先聽到了一聲清越的鳳吟。
确實是好劍,是整個修仙界都算得上一流了,看得出沈玉妖沒有因為材料隻夠鑄一把劍,而奚風遠選擇送給另一個徒弟就敷衍了事。
奚吾撫摸劍柄,再小心翼翼地觸碰上劍身,幾乎要落下淚來,她共情到鑄劍師的愛與心血,開始疑心自己是否配得上。
陳浮倒是沒這種配不配念頭,餡餅砸身上就吃呗,她戳戳劍身,拉回了奚吾的思緒:“哎呀别想了,快滴血認主,美人配好劍,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呀!”
“是呀是呀!”奚緣從旁邊探出腦袋,也說。
陳浮被她吓一大跳:“師妹從哪冒出來的?”
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莫非是她師叔轉性了,願意把人抱過來?
奚緣指向門外:“那邊呀,看到你們很開心我就跑過來啦,很快對不對!”
當然快啦!因為她剛跑進院子就被一股風卷過來了,這風還挺偏心,隻帶走了她一個,君無越還吭哧吭哧在追呢。
奚吾幾日不見師妹,想念得緊,她瞬間将劍抛之腦後,把奚緣抱起來,溫柔道:“生辰快樂,元寶。”
“師姐也快樂呀!”奚緣得到師姐的祝福,美滋滋地把劍匣扒拉過來,催促道,“該讓它認主啦!”
奚吾卻并不急,她上下打量了師妹一通:“元寶的劍呢?”
奚緣的劍還在龍身上呢,那龍也不知道溜去哪了,她委婉表示:“應該長着腿在到處跑吧。”
剛好君無越也跑到了,奚緣看着他計上心頭,揪着他的衣服把人往自己這邊一帶,得意道:“喏,我的劍。”
君無越:ouo?
“這好像是個人?”陳浮看着師妹就這麼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雖然很可愛,但不戳穿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智商。
奚緣毫不心虛地捏君無越的臉:“他偶然得了天地造化,已經化形了,你看看,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