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曆十六年。
在打退魔族那年出生的奚緣,今年也十六歲了,也許是桃花枝存在的某種神秘力量蒙蔽了她的雙眼,總之,在同窗都有了本命劍的情況下,奚緣還在使她的樹枝。
“你不懂,”面對不解的人,奚緣是這樣解釋的,“它簡直完美,誰能拒絕一根這麼好看的樹枝!”
該直的地方很直,手感上乘顔值高,長度恰到好處,揮起來的破空聲非常動人。
一年級的小孩找她買她還不肯賣呢!
“但它畢竟沒有什麼殺傷性,”君無越趴在桌子上,從實際出發勸她,“奚緣遇到危險了怎麼辦呢?”
他也不可能每次都在奚緣身邊的,就算他願意,喬雨老師抽簽組隊的手可不會留情。
“把它掏出來笑死對手呗,”奚緣一本正經地耍賴,“反正除了我的本命劍,我不會用别的劍将就的!”
她可是一個守身如玉的劍修!
“你已經用這個理由逃了很多次劍術實踐課了,”君無越歎氣,“這樣下去我們又要在三年級留一年了。”
馬上就是升學考核了啊,奚緣老是關鍵時刻掉鍊子,他都放下身段去找北宮昭合作了,結果兩個人一頓折騰都沒把她撈上來。
相比十年前,班裡的熟面孔也沒剩幾個了,也不是出了什麼意外,隻是單純的給他們當學長去了。
哦,以前的學妹學弟們也有一些可以喊奚緣做學妹了。
倒是衛予安堅持在留級一線,狐狸都差點升上去了,她卻永遠挂同一門無傷大雅的科,永遠不填升學考核申請表,永遠坐奚緣後排。
“你是不是暗戀我,”久而久之,奚緣都有些懷疑了,她湊在衛予安身邊小聲勸,“沒事你表白吧,我保證不和别人說。”
衛予安一臉詫異:“不是,我不升學隻是不想和冷如星對上而已。”
冷如星今年二十四歲,已經是元嬰期第一人了,這些年不是帶隊進秘境就是刷各種天驕榜,順便懲強扶弱打擊魔族餘黨,在修仙界都算風頭無兩。
衛予安知道奚緣和冷如星關系好,她便保證自己一直在奚緣的視線中,以示自己沒有競争之意。
就算有,現在也得暫避鋒芒。
她過得還算舒心,奚緣前面坐的李無心就大不如她,如奚緣前世看到的那樣,随着冷如星修為上漲,将兩位頂級宗門的繼承者放在一起比較的人越來越多。
相似的年齡,相似的背景,李無心卻難以望其項背,她還在金丹期打轉,冷如星越級挑戰已經不落下風。
更讓她煩悶的是,随着年齡的增長,君無越鋒芒畢露,已經在太上宗吸引了一批不容小觑的支持者。
這些支持者不圖回報,隻是單純的認定了修為更強的宗主才能帶領着宗門更上一層樓。
上有大權在握的秦歸鶴壓着,下有天賦卓絕的師弟追趕,心裡能好受才怪了。
奚緣過得很輕松,三年級課程在讀了好幾年的她眼裡很簡單,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更何況,就算她想升學,師父也不會同意的——四年級需要外出一年,在奚緣沒有獨當一面的修為之前,奚風遠怎麼可能讓她出去冒險。
别看大家現在都全須全尾地坐在這裡,外出時遇到的刺殺可一次都沒少過,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哪次少了還渾身不得勁呢。
尤其是北宮昭,最強的刺客都是沖着他去的,傷得最慘的一次在藥廬躺了半年。
然後錯過考核光榮留級。
奚緣私底下去看望過他,問他會不會怪宗門:“不是歸一宗的話,你應該也不會被魔族這麼針對。”
北宮昭艱難地轉頭看向奚緣,他面色蒼白,受了那麼重的傷,撿回一條命都是運氣好了,肯定是很疼的,但此刻,他還是彎了彎唇角:“歸一宗沒收留我的話,我早就死了。”
“不要想得太多,奚緣,我沒有怪歸一宗,更不會……怪你。”他緩緩把手擡起,撫上奚緣的指尖。
動作幅度不大,鮮血卻從繃帶下滲出來,奚緣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好,膽戰心驚道:“别動,被發現就要挨罵了。”
然而已經晚了,沈惜恒的嗅覺比之小白也不遑多讓,繃帶剛紅,她就蹿出來,給了奚緣一拳:“混蛋!”
奚緣捂住被她打的地方,緩緩往病床倒:“你這個殺人兇手……”
沈惜恒眼睜睜看着師妹壓到傷者,但傷患一言不發,她來氣了:“你才是殺人兇手!”
她把奚緣拉走,語重心長地教導:“你要暗殺他可以換個地方啊,我知道有個上好的殺人抛屍點……你姐我剛拿到證,給點面子,起碼别讓他死我這裡好嗎。”
在治死人方面她并不想做同屆第一啊!
“不是那種人,”奚緣義正詞嚴的拒絕了,“地點發我玻璃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