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推薦吧,”奚緣懷疑地上下打量,這人也不像沒地方住的啊,“睡着的話可能會被清掃食堂的機械人掃進垃圾堆。”
“這樣,”那個人眉頭緊皺,說了個地址,“那你知道這裡怎麼去嗎?”
奚緣看了一眼,是宗門安排的外宗弟子住所,她思考一會,恍然大悟:“合着你迷路了!”
“對方向稍微有些不敏感,”那人糾正,“同時也有你們宗門山太多了的原因。”
奚緣尋思剛做完一件好事,不如就好人做到底,把她送回去吧。
遂一起迷路。
“欸不是,”奚緣看着地圖,“這對嗎?”
明明就該在這裡出來,然後前進,換一個傳送陣,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怎麼感覺到深山老林了?
不太對勁,如果歸一宗不是自己家地盤,路不是自己帶的話,奚緣都要懷疑被拐了。
她轉過身,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們在這等等,我讓我師姐來接我們。”
“不用了。”那個女子微笑搖頭。
與此同時,一點寒芒襲來,奚緣下意識閃身,與長槍擦肩而過!
居然真的在自己家裡被拐了!
奚緣冷靜地掃視四周,穿着不知名宗門服的人陸陸續續從林中沖出,或拿刀或執槍,武器琳琅滿目,單獨缺了劍。
他們沒有掩蓋面容,臉上身上也毫無殺氣,都是平靜的,平靜中帶着死寂。
這次的殺手遠比以往十年的都多,都厲害,想來北宮昭也沒遇到這麼恐怖的刺殺。
魔尊要把她扼殺在這裡,為什麼?
本該認真對敵的時刻,這個問題卻在奚緣腦海裡不斷盤旋,她一劍揮開掃來的槍,繼續思考。
她和魔尊有什麼深仇大恨嗎?她為什麼完全不記得?
不,好像是有的,是什麼?
神識深處猛地一顫,奚緣頭痛欲裂,幾乎看不見敵人的動作,隻是憑本能揮劍。
元嬰期比之築基,已有天壤之别,然而在這般猛烈的攻勢下,奚緣的靈力仍在以極快的速度消耗着。
又是一槍!
奚緣避之不及,被鋒利槍尖捅穿肩膀!
龍泉鳴長嘯一聲,龍形騰空,又自天空沖下,将陣型完整的刺客撞飛出去!
奚緣聽到不少人嘔血的聲音,獵獵風聲中,她扶着似真似幻的龍首站直身子,将槍拔出來,深吸一口氣,低喝:“龍泉鳴!”
劍身一亮!
奚緣執劍,腳尖點地,霎時便躍出去幾十米遠,将自認為的陣眼斬于劍下!
這些人必定用了什麼陣法,才将她困在這裡,隻要殺了陣眼,一定潰不成軍!
但問題是,奚緣看不懂陣法。
别說她神識迷暈,就是精神百倍時,她也看不懂,奚緣重生以來,為了過得輕松快樂,很多東西她都假裝不會,但隻有一件事,是毫無僞裝的。
那就是對陣法的一無所知。
同伴喪生,殺手組成的陣亂了一瞬,但隻是一瞬,他們重整旗鼓,以更快更狠的攻勢襲來。
猜錯了。
奚緣歎了口氣。
還好這些年她意外保險都投的最高那一檔。
她尚在猶豫要不要用個狠的,模糊的視線中,卻見一柄熟悉的劍從天而降,捅穿了最近的敵人。
而後一隻手小心扶着她的肩,穩住她的身形,手的主人一言不發,隻是往她經脈輸入溫暖的靈力。
“師父?”奚緣問,是肯定的語氣。
“我在這裡。”奚風遠聲音平靜,他召回劍,松開徒弟的肩,整個人好似消失了。
隻有敵人的痛呼才能讓奚緣知道,他還在,奚緣身體不太好,槍尖有毒,她眼前發黑,神識如針紮,又如重錘,讓她無法思考。
奚風遠聲音平靜,但兩輩子師徒做下來,奚緣知道,她師父越是平靜,就越是憤怒。
真沒事的話,他該是毫無正形的樣子,說,哎呦我們元寶,怎麼這麼菜。
奚緣扯了抹笑,再也站不住了,閉着眼往後倒。
……
奚緣摸了把後背。
“别看了,”奚風遠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還真能讓你摔了啊?”
“師父你好快。”奚緣感動道。
從她師父撒手到她昏過去,也就幾秒鐘吧,這點時間就能把人做掉再把她接着,那可太快了。
“你的劍接的,”奚風遠瞥了眼躺在奚緣身邊的黑劍,這劍正邀功般偷偷蹭近他徒弟,“還有,别用‘快’誇人,誇誰都不行。”
“哦哦,”奚緣不太走心地應下來,揉揉不舒服的地方,“我說怎麼後腰那塊那麼疼。”
奚風遠就看那劍一僵,悄摸摸滾下床,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