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緣躺在床上看了會陣法書,她昏睡幾天剛醒來,本該精神百倍的,但書上那複雜淩亂的線條,以及明明每個字都認識但組合起來完全無法理解的注釋,讓她多看兩眼立刻不省人事。
此刻,肩上傷口快速愈合帶來的的癢意也生出一種别樣的感覺。
也許要睡的時候就是這樣,天塌下來的轟隆聲都隻能算助眠白噪音。
待奚緣一覺醒來,隔壁病床也移到了該在的位置,床品已經換了一套,整潔幹淨。
看來冷如星又去忙了。
同樣作為宗主的徒弟,冷如星既要代表衛重主持比武大會,又要協助新的負責人維持戒律堂平穩運轉,真是忙得腳不沾地。
而衛予安呢,隻能用一句恰恰相反來形容,除了修煉就是閑逛,也不像陳浮,還會找人對練。
用衛予安的話說就是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不用操心能力以外的。
“所以你說這段的意思是什麼,”奚緣發消息,“你在幹嘛?”
衛予安:“嘗嘗師弟的手藝,順便讓師父給我給我打二百塊。”
奚緣理解了一下,前半句意思是去北宮昭那裡整點吃的,後半句是在要錢。
多大能力辦多大事,而以衛予安的水平得讓人倒找她錢,那這能力水平很谷底了。
奚緣當然知道衛予安是在開玩笑,衛予安顯然是知道冷如星會來探望病人,都沒親自來找奚緣這個病患。
北宮昭的消息應該是從她那裡得來的吧。
這麼多年她們倆之間還是那麼避嫌,奚緣心想,不過見了面也确實尴尬。
假如見了面,那真是怎麼也說不清了,笑着出來是赢得光彩,面無表情的出來是落入下風,不出來……就更值得說道了,八卦小報直接胡編亂造,明天喜提新婚快樂。
奚緣左思右想了一會,覺得人際關系可真複雜,但更奇怪的是天都黑了,也不見人給她送飯,不妙。
咋了這是,她元嬰了就沒人愛了?元嬰不也是嬰嗎,再不帶吃的就要把孩子餓壞了!
當然,師姐沒來肯定是有事拖着了,奚緣給師姐找好理由,才打開玻璃紙,她今天想吃飯,于是寵幸北宮美人:“你好。”
對面回複很快:“晚上好啊奚緣,我的廚房遭賊了,你餓了嗎,要不我來找你一起出去吃?”
奚緣說沒事你找找吧說不定有老鼠呢,然後又打開“老鼠”的聊天框:“二百塊要到沒,請我吃飯!”
吃了她的晚飯!就要請她吃晚飯!
衛予安說:“好嘞。”
見了面,衛予安表示既然師妹生病了,就得吃點硬菜,什麼稀粥鹹菜的,真不行,喝完往那一躺,都不知道是睡了還是餓暈了。
奚緣覺得衛予安說得對,但這并不是她把請客改成戶外自主烤肉,還把肉烤得很硬最後強迫自己吃的理由。
“湊合着吃吧,”衛予安嘗試另一種燒烤手法,“外宗的人跟來掃蕩似的,什麼吃的都要試一點,歸一宗最近都要鬧饑荒了,這還是我以前的存貨。”
人是很多,她都不樂意出去了,奚緣翻動肉串,随意問:“以前的存貨?你什麼時候下山買的?”
“不是啊,我沒來宗門前在林子裡打的,那時候我可是村裡最好的獵人,”衛予安回憶往昔峥嵘歲月,懷念地嘗了一口,“呸,好難吃。”
“那時候你沒儲物戒吧?”奚緣面前的是自己烤的,本來覺得沒事,但聽衛予安這麼一說,這肉在外面放了多久啊真能吃嗎?
“害,那時候天冷,有雪蓋着呢,被凍着這肉不就是永生了嗎?”衛予安侃侃而談,“沒儲物戒咋了,沒儲物戒也新鮮,我們以前哪有這個條件……”
奚緣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推過去:“那你吃一口。”
“吃就吃。”衛予安不死心,可惜試吃結果不盡人意,最終隻能無奈承認自己好日子過多了,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簡樸善良與貧窮。
“以後再也不能用‘以前我們哪有這個條件了’做理由,對别人指指點點了,唉。”衛予安心碎地收起這塊塵封十來年的冷凍僵屍肉。
“怕說教的時候人家說‘你愛吃苦那你多吃點’是吧?”奚緣笑話她。
衛予安毫不心虛地搖頭,并表示自己是太有節操了,不舍得對别人的奢靡浪費說三道四。
來都來了,這個不好吃,她們就烤起别的食物,順便說了點最近發生的事。
奚風遠也有和徒弟說過這些,但他畢竟沒有事事關注,奚緣也打算從不同的角度了解宗門最近情況如何。
衛予安邊撒調料邊回憶:“你不是被埋伏了嗎?戒律堂那邊就去查那幫人的底細,不過沒公布具體情況,隻說和魔族有關。”
“宗門沒戒嚴?”奚緣問。
和魔族有關,應該會戒嚴細查吧?像十年前那樣,沒戒嚴是因為外人太多,還是沒有辦法查出來到底誰和魔族有瓜葛?
奚緣想着,單手打開玻璃紙。
應該是查不出,燈燈和陳籁師姨都不在,誰來主導和分辨呢?
奚緣當然不是随意猜測,她剛剛問燈燈在哪,燈燈說還在魔界,正在重要關頭,比武大會趕不回去了。
順便提醒奚緣注意休息,比賽時不必太緊張。
奚緣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和裝作沒看見之間選擇了後者,她把玻璃紙一扔繼續烤肉,美其名曰單手不會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