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是不可能入魔的,尤春來都不知道魔界門往哪開呢,哪敢入魔啊。
她隻是單純地看不下去司徒漂驚慌失措、踉踉跄跄、狗急跳牆的樣子,便從屋頂上跳下來,用藤蔓把人按住了而已。
在司徒漂驚恐的眼神中,她拿回自己的寶貝枝條,手腕一旋,接在胳膊纏繞的靈植上。
“你,你,你……”司徒漂眼見自己的“女兒”變成一截枯枝,兩眼一翻就要暈過去,好在被聞風趕來的夫人接住了。
“我是歸一宗弟子,尤春來,”這話自然不是對司徒漂說的,她才不跟沒法溝通的人講話,“這是我的身份證明。”
夫人,也就是司徒煦,一手扶着自己不争氣的贅婿,一手接過靈力流轉的玉牌。
她到底在外見多識廣,那玉牌甫一上手就感到清涼醒神,無需多過思考便知道不是凡品。
洛城也有些修仙者,司徒煦洽談工作時并非沒見過,卻都沒有眼前這位來得深不可測。
尤春來靜靜地站在他們面前,猶如落下的枯葉,又像沉靜的海面,普通人幾乎無法察覺她的存在,但注意到了卻不能抑制地心跳加速。
恐懼。
司徒煦感到了恐懼,但很快,那恐懼又壓了下去,如同從未存在般,她感到沉靜,如沐春風中。
“您需要些什麼嗎?司徒家必定傾盡全力。”司徒煦用上敬語,希望對方隻是偶然路過,不會對她的家人做出什麼。
尤春來緩慢地眨眼,好似在組織語言:“宗門有令,讓我們出來尋找具有修行天賦的人。”
“聽說令千金天賦過人,我們便來測試一二,”尤春來一闆一眼地說,注意到面前人,尤其是男方的恐慌,她善解人意道,“我有些渴了。”
司徒煦便從善如流地請這位修仙者進屋休息,特地為她空出了主座。
尤春來身在司徒家,心裡還是挂念那幾個可惡的、把她扔在這裡的混蛋隊友,于是囑托司徒煦,見到那幾個人就請他們也進來。
還特地出示了玻璃紙上的畫像。
司徒漂一看,差點又撅過去,他們四個還真是一夥的,還帶了個天真爛漫的女孩。
天呐,司徒漂看着素未謀面的奚緣,不禁憐愛地想,這就像我的女兒一樣,天真可愛與衆不同,一定也是被他們騙進來的。
直到奚緣一行人進來,冷淡地和他夫人談話的尤春來起身,請奚緣上座。
“隊長,來,給你暖了位置。”尤春來心中充滿了對慷慨偉大而又富有的隊長的敬意,并試圖把事情甩出去。
奚緣“噫”了一聲,坐到一邊去了。
她才不要坐在别人剛坐好的熱乎乎的位置上,除非是大冬天,小白窩着的位置。
那她會很樂意把狐狸端開,一屁股霸占它的地盤,并欣賞它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奚緣落座,緊随其後的林叴就把懷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孩塞到眼巴巴的司徒漂懷裡。
人齊了,司徒煦便讓傭人将茶水補上,仿佛不經意道:“我們女兒很是鬧騰,這宗門……”
“哎呀,合格的啦,你女兒很厲害!”奚緣作為隊長,自然要表态,她說,“就是看你們要不要去了,我們歸一宗是正經宗門,不做那些強迫人的事。”
其實還是宗門裡面天才太多了,除非到冷如星那個檔次的,不然都不屑于去争。
普通的宗門遇到萬裡挑一的天才那恨不得是威逼利誘,把人騙進來再說,但是對于歸一宗而言,這種萬一挑一天才,我們有超過一萬個。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會做出逼迫行為,反而是司徒家需要斟酌,應不應該把女兒送進去卷。
金丹期有五百年壽命呢,而他們一行人修為最低都是金丹巅峰,在外面的小家族裡已經可以稱一句老祖了,但在宗門比試裡都算不上頂級天才。
如果司徒靜要加入歸一宗,她不想落後于人,就必須得在十一年内摸到金丹期的邊,在歸一宗,除非半路出家,不然十八歲沒有金丹期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好在司徒煦并不了解宗門的情況,不然肯定要多想想,眼下她更擔心的是女兒一個人能不能在宗門好好生活。
這個問題也是司徒靜一路上都在想的。
“但我不想離開家,”她眼淚汪汪,“母親和父親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奚緣掃了一眼她的家長,很遺憾,兩個人都沒有修行的天賦,她搖搖頭:“理論上是不行的。”
司徒靜爆哭。
“……但實際上有可以操作的空間,”奚緣捂住耳朵,繼續道,“歸一宗宗門下有一座城,你家裡人可以搬到那裡生活。”
“下次說話還大喘氣嗎隊長?”衛予安同樣捂住耳朵,啧啧兩聲。
奚緣認為自己的耳朵很堅強,她下次還敢。
但對于司徒煦來說,這還是需要思考的問題,在她的設想裡,是有過在女兒所在宗門附近定居願望的。
為此,她這些年努力擴展商業版圖,就為了在那一天到來時不必傷筋動骨,然而歸一宗所在的位置實在太遠了。
遠到,她隻在聽故事的時候聽說過那個地方,她能在哪裡為愛人孩子掙出不輸現在的生活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