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他扔給我一疊鈔票,像打發叫花子一樣。“好好跟着我,以後有的是資源。”他整理着衣服,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躺在床上,渾身像散了架一樣。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地闆上,像一片冰冷的霜。我慢慢擡起手,看到手背上有一道被他指甲抓傷的痕迹,血珠正一點點滲出來。
我沒有哭,隻是覺得很冷,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的冷。我爬起來,走進浴室,打開熱水,一遍遍地沖洗身體。水流很大,卻沖不掉那些惡心的觸碰和氣味。鏡子裡的女孩,臉頰紅腫,眼神空洞,嘴角還殘留着一絲血迹。她是誰?還是那個在杭州街頭被星探攔住的、對未來充滿憧憬的陳涔嗎?
不,她死了。死在了首爾的這個夜晚,死在了李會長的床上。
那次之後,“陪酒”成了我的日常。金敏智會提前通知我:“073,今晚張社長的局,好好表現。”“073,李會長點名要你作陪。”
我像個提線木偶,穿着漂亮的衣服,化着精緻的妝,出現在各種豪華的包間裡。我學會了用韓語說恭維的話,學會了在大佬們灌酒時面不改色,學會了在他們動手動腳時假裝享受。
他們叫我“中國美人”,用帶着欲望的眼神打量我,讨論着我的身體,仿佛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可以随意把玩的商品。我微笑着,敬酒,撒嬌,心裡卻在一遍遍嘔吐。
有一次,一個姓樸的導演,喝多了酒,非要讓我陪他去酒店。我不願意,他就威脅說要封殺我,讓我在韓國混不下去。金敏智在旁邊幫腔:“涔涔,聽話,樸導手裡有個大制作,你要是拿下女主角,就熬出頭了。”
我咬着牙,跟着樸導演去了酒店。可他不僅動手動腳,還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我拼死反抗,抓傷了他的臉。他惱羞成怒,打電話給金敏智,揚言要讓HF娛樂好看。
金敏智氣沖沖地趕來,看到樸導演臉上的抓痕,二話不說,上來就給了我一巴掌。“你這個蠢貨!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誰嗎?!”
她把我拖出酒店,塞進車裡。“從今天起,你給我老實待着!”她惡狠狠地說。
我以為她會把我帶回宿舍,沒想到車子開到了公司後面的一棟舊倉庫。她把我推進一間狹小的雜物間,裡面堆滿了破舊的道具和紙箱,散發着黴味和灰塵的氣息。
“在這裡好好反省!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出來!”她鎖上門,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的聲音,像死神的宣判。
雜物間裡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小小的氣窗,透進一絲微弱的光線。四周一片漆黑,隻有老鼠跑動的聲音和自己的呼吸聲。我害怕極了,蜷縮在角落裡,抱着膝蓋瑟瑟發抖。
第一天,我哭喊,拍門,沒有人回應。
第二天,我嗓子啞了,隻能無力地靠在牆上。
第三天,我開始出現幻覺,仿佛看到李會長、樸導演他們油膩的臉在黑暗中對我獰笑。
第四天,我餓得頭暈眼花,隻能喝角落裡積的雨水。
第五天,恐懼變成了麻木,我不再哭,也不再喊,隻是呆呆地坐着。
第六天,我開始出現嚴重的幽閉恐懼,呼吸困難,心跳加速,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第七天,門終于開了。金敏智站在門口,皺着眉頭看着我,像在看一堆垃圾。“想通了嗎?”
我看着她,眼神空洞,點了點頭。
從雜物間出來的那一刻,首爾的陽光格外刺眼。我眯起眼睛,感覺自己像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身上的衣服沾滿了灰塵和污漬,頭發亂糟糟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反抗過。他們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因為我知道,反抗的代價,我付不起。那個曾經在練習室裡偷偷流淚的陳涔,徹底死了。活下來的,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個懂得如何在地獄裡生存的工具。
兩年後,我們組合“Ring”出道了。主打歌《Ring Ring》意外爆紅,我們成了韓國樂壇的新人王。舞台上,我穿着華麗的服裝,化着精緻的妝,拉着小提琴solo,台下是山呼海嘯的應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