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機揣進口袋，她擡頭瞥了眼艙内的數字鐘：兩點十分。
“一點五十上床的，現在兩點十分……還真是一分鐘一格電呢。”她小聲嘀咕着，順手設了個七點的叫醒服務，随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哈啊——困死了，不想了，睡覺。”
一夜無夢。
次日清晨，郝霧奈在涼飕飕的冷意下醒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忽然瞪眼。
靈異事件，被子不見了！
她連滾帶爬蹦出床艙，奪門而出，撞上一堵硬物，捂了捂發酸的鼻尖才發現自己撞到了雨果。
雨果往後踉跄幾步，“你怎麼一副遇見洪水猛獸的表情？”
“裡裡裡，裡面發生了靈異事件！”郝霧奈指着房間慌亂道：“我的被子失蹤了，明明我有鎖好床門的啊，一覺醒來被子就不見了……”
“咳，哈哈哈……”雨果捂着腹部笑個不停，看見郝霧奈呆呆失了語，好心為她解惑：“你應該是設置了叫醒服務。”
“膠囊旅館的床間緊密相連，為了不打擾其他客人，服務會以輕柔的方式叫醒客人，被子回收就是其中之一，你該不會就是被這個吓的吧~。”
“咳咳，這樣啊~”
誤會事件解除，郝霧奈尴尬的撓了撓鳥窩頭，灰溜溜倒退回房間，關上門，去洗漱。
在洗漱台梳理頭發時，她拆下了右眼的繃帶，封上左眼。
其實剛出膠囊艙她視線就模糊了，要不然也不會一頭撞上雨果了。
都怪這該死的叫醒服務，搞得她起床都沒能換隻眼遮，以後再也不設置了。
洗手台上擺着免費的小膠圈，郝霧奈順手拿了四個，給自己紮出四條靈動的水母須，對着鏡子左瞧右看，眼睛一亮，“完美！奈奈我的靈魂萌點終于回來啦~”
她歡快地甩了甩左鬓角的水母須，發絲随着動作輕盈散動，一蹦一跳地出門找雨果去了。
出了膠囊旅館，兩人沿着晨光微亮的街道并肩而行。廣場上人影稀疏，初升的陽光為地面鍍上一層淡金色。
郝霧奈伸了個懶腰問雨果：“現在怎麼說？”
“嗯……本來想直接帶你去我的畫廊坐等薇薇安，哦忘記跟你說了，薇薇安就是我們組織的另一位成員。”他邊說邊用左手劃開手機，拇指在屏幕上快速點了幾下，忽然向郝霧奈貼近半步，帶着一絲清爽氣息傾向她左側，順勢把手機遞至她面前。
手機屏幕上的照片裡是一位撐着遮陽傘的裙裝少女，紫發、紅瞳、尖耳，看起來比郝霧奈還小幾歲。
“哇~好好看的小妹妹呀。”郝霧奈忍不住使用看到萌物時的尖聲誇贊，末了斜眼調趣雨果，“雨果geigei，這該不會也是你妹妹吧~”
雨果沒否認，反而感歎了句，“你現在的聲音跟薇薇安着迷法厄同時簡直一模一樣。”
“我有時候真的很難不佩服，女孩子的聲音竟然能繞這麼多彎。”
郝霧奈樂呵呵的謙虛道：“哪裡哪裡~這才哪跟哪呢。”要是讓她遇到自己的單推，她還能直接給雨果表演一個水壺燒開音呢。
“話說回來，你剛剛說的是‘你本來想’，所以現在到底要幹什麼呀？”
雨果退出相冊，給郝霧奈看了一個軟件——敲敲。
“你應該還沒有手機吧？我帶你去買一部，然後加個敲敲好友，方便通信。”
郝霧奈有點心虛，左手緩緩移向左邊口袋，面上僵着開心，聲卻發緊得很，“好啊，好啊……”
雨果将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忍不住輕笑出聲：“你這演技…還得再練練呢。”
“什、什麼意思？”她的左手觸到癟癟的口袋表面，原本躺在裡頭的手機不翼而飛了！
“是在找這個嗎？”雨果唇角微揚，穿戴黑皮手套的修長手指從西裝内袋優雅地夾出一部手機，在她眼前晃了晃。
“充電口是我沒見過的款式呢，你怎麼得到的？”
“我招。”郝霧奈肩膀一垮，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從垃圾桶裡撿的。”
“它對我來說還蠻重要的，是那種就算買了新手機也不能丢棄的存在。”她低下頭，雙手食指在胸前相互攪動，眼巴巴的望向雨果，“雨果……你說過的，每個人都有不願言說的秘密。”
雨果将手機輕輕放回她掌心，指尖在機殼上停留了一瞬。“放心，”他眨了下左眼，“我可不是那種不解風情的偵探~秘密嘛…就像陳釀，等它自己開封才最醉人。”
他後退半步，陽光從側面勾勒出他含笑的輪廓，“不過說實話——”聲音突然壓低，帶着蜂蜜般的黏稠感，“你現在可是我‘最想讀懂的書’了…随時歡迎你來更新章節。”
郝霧奈的肩膀明顯松弛下來，雙手在胸前攤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
“哎呀，我從前的故事真的超——無聊的，”她拖長了尾音，手指在空中畫着波浪線，“就像便利店賣的飯團，包裝再好看，拆開也就是白米飯嘛。”
“所以所以，不聊這些無趣的了，我們還是來商量一下新手機的事吧！”她對新手機的執念還是太深了。
雨果眉梢一挑，眼底泛起狡黠的光，“想要手機你總得付出點什麼才公平哦，畢竟我的每一分錢可都是辛辛苦苦開畫廊熬出來的~”
“诶——？！”郝霧奈猛地後退半步，水母須都驚得翹了起來，“你剛才分明不是這麼說的！”她氣鼓鼓地指着雨果，指尖卻在微微發抖。
這氣勢隻維持了三秒就洩了。
她低頭用鞋尖蹭着地面，聲音越來越小，“不過…你說得對啦…”話音未完，她擡頭故技重施眼巴巴望人，雙手合十作祈求狀，“那…能不能先賒賬？等我拿到調查員資格證接委托賺錢……”
“其實不用那麼麻煩，”雨果的指尖滑過西裝内襯，像變魔術般抽出一張泛着冷光的照片，“正好有個現成的任務适合你。”
他将照片傾斜到一個特殊角度，讓晨光剛好照亮畫面，“還記得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