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不累,累的應當是田地被淹,房屋倒塌,備受迫害的難民。”沈清讓眉眼低垂,難掩落寞,“阿姐一屆女流,不能親赴殿前,向聖上陳說災情之重,隻得盼汝代為通傳,也算是全了阿姐的私心。”
“阿姐肺腑之言,吾定向聖上禀明。”謝嬰白舉盞,“隻是,珍珍的事,恐要勞煩阿姐了。”
我嗎?姜玉珍心中疑惑,直對上謝嬰白看好戲般的眼神,一種熟悉感湧上心頭,姜玉珍恍然想起,謝嬰白曾提及過的女先生。
原來這女先生竟是沈清讓呀。沈清讓性子溫婉,想來是個好說話的,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偷懶了。
“阿姐不必心軟,切莫叫珍珍尋了機會,偷懶了去。”謝嬰白似能洞悉人心,很快便點破了姜玉珍心中幻想。
姜玉珍:“……”
不好意思地輕咳幾聲,姜玉珍挂着滿臉尴尬的笑容開了口,“阿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躲懶偷閑。嘿嘿~”
沈清讓淺笑,随即想到什麼,趕忙問道,“阿姐今日甫一進城,便聽聞街頭百姓之言,說是京郊大相國寺突然失火,濃煙袅袅,直映得整片天都染了霧氣。此事可是屬實?”
謝嬰白點了點頭,“吾今日去看了,寺内僧人說,乃是一新來的小僧彌失手打翻了香爐,引燃了香爐旁銀杏樹下的枯葉,大火瞬時而起,直将香爐附近的幾座殿宇都燒成了灰燼。”
小僧彌?二十多歲的小僧彌嗎?姜玉珍不由心中嗤笑。
“過幾日就逢五月佳節,聽人說,今年有舉辦燈會,更有煙火班子進都表演,阿姐可要一同前去。”
“好,珍珍若是想去,切莫忘了喚阿姐一聲。”
在一片睡夢中,姜玉珍迷迷糊糊中被春茶喚醒,“夫人,宮中來人了。”
姜玉珍一聽便知是何事,隻想倒回床榻再小憩一會兒,卻再次被春茶拉起,無奈,隻能歎着氣,任由春茶擺弄發髻。
很快,姜玉珍便踏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在紫英殿陪着柳音漫說了會兒話,姜玉珍便被侍女領着去了園中,彼時,不少京都貴女都已經來了,正于三兩結對于園中閑話漫步。
姜玉珍尋了處人少僻靜地亭子坐着,恰好一人走來。姜玉珍擡眸,便對上了沈清讓含笑的眸子。
“清姐姐!”不必說,姜玉珍也能猜到沈清讓會來,畢竟王爺選妃,京都世家貴女肯定都得盡數到場。
沈清讓點了點姜玉珍的額頭,淺笑道,“珍珍可有難事,怎的這般眉頭不展。”
姜玉珍笑答,“還是清姐姐厲害。”
“太後懿旨,要我幫忙選親呢。”
沈請讓略低頭思考了一瞬,“珍珍不必煩惱,迎着太後的說辭便是,謙卑些,總之,讓人挑不出錯處便是。”
“知音難覓,唯阿姐矣。”
很快走完了選妃流程,姜玉珍告别沈清讓便欲回房補覺,竟一直補到了傍晚。
誰知晚膳間,宮中又有人來報,說是順安王未來正妃花家嫡女花淵失蹤了。
姜玉珍霎時一個激靈,瞥了眼淡定喝粥的謝嬰白。
當初破廟之中,謝嬰白來找她時,同她做出的交易,就是要她幫忙,查詢京都貴女失蹤一案。
猶記得當時姜玉珍曾開口詢問過,“為何要她去查。”
謝嬰白道,“因為失蹤都為女子,理應由同為女子而又身經百戰地你去做最為合适。”
姜玉珍仔細想了想,嫁進君府的這段時日,謝嬰白都不曾讓人送來府衙那邊所查詢到的線索,她也忙着韋舒晏一事,不曾開口問過。眼下此事就發生在眼前,姜玉珍覺得,可得好好履行一下同謝嬰白的交易了。
晚間書房,姜玉珍特地去尋謝嬰白派人去府衙打聽了番消息。得知那花府嫡女花淵乃是回府途中被擄,随從下人也皆被殺害,無從口供。沒法,姜玉珍隻得拿了以往失蹤案的案宗,回房查閱。
一夜逝去,姜玉珍去到發現花府仆從屍體的地方,環顧四周,姜玉珍發現了屹立不遠處的一座高樓,走近一看,才發現,那處便是京都最大的消金窟登花閣。
因着君夫人的身份紮眼,姜玉珍回了君府,換了身謝嬰白的衣裳再次來到了登花閣前。
謝嬰白的身量比她高出不少,因而姜玉珍隻得提着袍擺緩步跨上台階,迎着老鸨的喧鬧聲踏入閣内。
“喲,這是哪家的小公子,長得好不俊俏。”
老鸨尖銳的誇獎聲有些刺耳,姜玉珍忍不住,杵了杵耳朵,不過,不得不說,老鸨說的實話,姜玉珍雖身量矮了些,但此時着了一身紫袍,眉間英氣難掩。
“小公子,咱們登花閣的姑娘那都是一頂一的好,公子可要看看?”
“好呀。”姜玉珍爽快應下,随即便選了一處廂房,自那廂房敞開的窗邊看下去,便是花淵被擄的那條街了。
很快,老鸨替姜玉珍尋的那名姑娘便來了。
姜玉珍不語,隻待姑娘附身而來時,方才開口,“不知芍藥姑娘來這登花閣幾年了?”
芍藥:“細數一番,應有五年了。”
“怎的,公子問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