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言摘下頭上帷帽,比了個請的姿勢。
姜玉珍點頭,順其手勢所指之處坐下。
“早就聽說這芸樓的點心一絕,冒昧請夫人前來,還請夫人勿怪。”溫言将幾盤子點心遞到姜玉珍面前,“夫人快嘗嘗。”
姜玉珍瞥了眼面前點心,終是沒有伸手去拿,“溫姑娘言重了。”
溫言沒有接話,隻是取過一塊點心塞入口中,“嗯,确實不錯。”
姜玉珍可不想聽人品鑒什麼點心,“溫姑娘邀本夫人來此,應當不止是為了這芸樓的點心吧。”
“夫人睿智。”溫言淺笑,“聽說,夫人前幾日曾去過花府。”
姜玉珍淡笑,“溫姑娘消息倒是靈通。”
“靈通算不上,隻不過因着阿淵的緣故,才多注意了幾眼。”
“姑娘竟與那花府姑娘相識?”姜玉珍故作疑惑。
溫言也不戳破,隻道,“我同阿淵相識多年,因當還算相識吧?”
姜玉珍追問,“那姑娘此行,可是與那花大姑娘有關。”
溫言斂眸,“是。”
隻見其自突然站起,直直跪倒在姜玉珍面前,并行了一記大禮。
“還望夫人憐憫,替我家阿姊,花家大姑娘花淵,鳴冤。”
“冤?何冤?”姜玉珍似是來了興緻。
溫言自袖中掏出一紙狀書,捧至姜玉珍面前,“臣女要狀告當今太後柳氏,以花家滿門性命,強迫花大姑娘花淵,嫁入順安王府為妃。”
姜玉珍笑而不接,“溫二姑娘,遞狀書該去到京都衙門的,姑娘走錯了。”
“臣女不曾走錯。”溫言腰杆挺的筆直,“這紙狀書若是遞入衙門,隻怕是午時遞,轉瞬無。”
“夫人,若論如今能與太後抗衡之人,除去長公主一人,便就隻剩夫人您了。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姜玉珍終是接下了溫言手中狀紙。
溫言答道,“人若以惡相與,汝可應靜待之?”
瞥見桌上茶點,姜玉珍撚起一小塊塞入口中,“嗯,确實不錯。”
又将狀紙折好塞入袖中,姜玉珍站起身來,“姑娘怎麼還跪着。”
她扶起溫言,随即行至廂房門口,“溫二姑娘,那糕點不錯,可否多送幾份到君府。”
溫言趕忙拜謝,“好。”
姜玉珍早先便令春茶攜君府馬車先行回府去了,此刻閑步街中,本想事情想得出神,卻不想被身後吵鬧聲驚醒。
“诶,讓開讓開。”
姜玉珍聞言退至一旁。
馬車行過,姜玉珍瞧着眼前人馬,好似瞥見了馬車中的一縷青紗衣。
沒有多加理會,姜玉珍繼續向前走去。很快便遇見了迎面跑來的春茶。
“夫人,錦侍衛方才回府傳過口信,說是今日晚宴,要夫人準備準備入宮。”
姜玉珍約莫猜到此番晚宴的目的,“知道了。”
穿着一襲淡雪青繡八寶雲紋錦薄裳,并一件深紫色烏驎紗繡裙,再配一把鵝黃色露香園繡花團扇,姜玉珍入宮而去。
錦書領着姜玉珍及春茶去到了晚宴大廳内謝嬰白座位下首的位置,便去尋謝嬰白了。
姜玉珍有些無聊,隻能瞧着滿場夫人小姐們三兩成對,相互說說笑笑。
那些個夫人小姐倒是在姜玉珍進來後前來見過禮,但終歸是不熟,很快便借口離去。隻午前方才見過的溫言,偏頭朝她笑了笑。
不一會兒,殿外宦官高呼,皇帝攜太後等人入内。
隻是明明該與皇帝并排的太後卻是與謝嬰白落在了同一位置上。
衆人見禮後,謝嬰白總算落坐,隻是姜玉珍凝望時的笑容格外詭異。
“呦,君上回來了。”
“佳人在側,當黃帝的感覺如何?”
謝嬰白面露不解,倒是兩人身後的春茶以及錦書露出了尴尬之色。
待謝嬰白反應過來時,姜玉珍早已将腦袋轉了個方向,似是不想再瞧謝嬰白一眼。
謝嬰白嘴角瞬時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隻見他微側了側身去,湊近幾步扯住姜玉珍的手指,輕聲說了句什麼。
姜玉珍卻着實被那句話語給震驚的轉回過頭來,“你,你說什麼?”
謝嬰白似乎頗有耐心,“我說,夫人今日,甚是好看。”
言下之意,我眼中隻能容下如此好看的夫人。
殿内酒香四溢,姜玉珍一低頭,便瞧見了手心躺着的金絲雕花發簪。
不是還未飲酒,可我怎的,竟好像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