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直搗黃龍
次日,那驕陽似燎原烈火般熾熱,仿佛要将整座城市熔為一片火海。陳希然心急如焚,如困獸般急于揪出隐匿于黑暗幕後的黑手。他連那珍馐美馔般的早餐都無暇品嘗,便徑直朝着莆田的康園醫院疾馳而去。他深知,若要揭開這重重陰霾的面紗,康園醫院必是那至關重要的突破口。而電話中林遠東老闆提及的蔡醫生,無疑是這場黑暗棋局中舉足輕重的操盤手。于是,他心中已然謀劃妥當:先去拜訪這位神秘莫測的“蔡醫生”。
踏入康園醫院,陳希然彬彬有禮地向導醫詢問蔡醫生的訊息。導醫台上的佳人熱情似火,宛如春日裡争奇鬥豔的繁花,毫無保留地将信息告知于他。這位蔡醫生名叫蔡德斌,乃福建仙遊人氏,畢業于南方醫科大學,擁有碩士研究生的顯赫學曆,是康園醫院眼科的主治醫生。在這所醫院裡,他聲名遠揚,如璀璨星辰般耀眼奪目,衆人皆知他醫術精湛、本領超凡,堪稱出了名的豪橫人物。他所駕乘的豪車,價值遠超院長的座駕,在福州、廈門乃至繁華的上海,皆購置有房産,盡顯風光無限之态。
陳希然好奇心頓起,向那美女導醫探問道:“醫院裡主治醫生每月的收入大概幾何?”美女導醫知無不言,答道:“咱們這是私立醫院,收費較公立醫院高出五成有餘,主治醫生的收入主要取決于績效,少則五六千,多則或許一萬有餘。”陳希然緊接着又問:“蔡德斌的病人衆多否?為何他如此富有?”美女導醫進一步闡釋道:“眼科是我院的招牌科室,亦是創收最多的部門。蔡醫生身兼主治醫生、科室主任以及院長助理數職,每月收入應當在一萬五六左右。”
陳希然不再多問,匆匆挂了号,如離弦之箭般直奔蔡德斌的診室。當他抵達診室門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竟是昨日在仙遊醫院地下室邂逅的那位湘西老鄉。這一驚非同小可,陳希然手中的病曆本不慎滑落于地,發出清脆聲響。那老鄉也認出了他,臉上堆滿笑意,快步上前打招呼道:“喲,這不是林老闆的司機嘛,叫……叫什麼來着?”
為了拉近彼此的距離,陳希然故意操着湘西方言回應道:“小陳,陳希然,湖南懷化人!”聽到那熟悉的鄉音,又得知他是林遠東的司機,那女人的警惕性瞬間消減了幾分。陳希然心中暗喜,趕忙訴苦道自己身為司機勞苦不堪,收入微薄,且染上了賭博的惡習,欠下了一大筆賭債,數年都不敢回懷化過年,殷切希望能從這位老鄉這裡獲取一條生财之道。
這位大姐姓餘,本名餘春梅,僅有小學文化。她往昔曾在廣東的夜場做過小姐,藝名喚作楊梅,故而如今以楊梅自稱。後來,她被一位嚴姓走私老闆包養來到福建。然而,歲月無情,随着青春悄然流逝,她漸漸容顔老去,慘遭嚴老闆無情抛棄。此刻,她瞧見陳希然不過二十五六歲出頭,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且長相英俊不凡,不禁心生绮念。心中暗自思忖:“這個小白臉我是吃定了,從前那些油膩大叔如何能與這年輕小夥相提并論,說不定還是個技藝高超的能手呢!”念及于此,她恰似那李莫愁初次見到楊過一般春心蕩漾,浮想聯翩。于是熱情洋溢地應和道:“放心吧,包在姐身上,咱們老鄉理應相互照料。”
陳希然深知眼前的楊梅已然被色欲沖昏頭腦,如願被自己釣上了鈎。于是乘勝追擊,趕忙表示自己甚是渴望結識蔡醫生,還着重提及自己的老闆林遠東時常稱贊蔡醫生醫術精湛雲雲。
楊梅縱然被色欲蒙蔽了心智,但畢竟心中有鬼,畢竟她與蔡德斌等人犯下的乃是掉腦袋的勾當,在尚未摸清陳希然的底細之前,豈敢輕易透露半分機密。于是便推诿說自己并不認識什麼蔡醫生,既然邂逅了小陳,當下隻想與小陳結為知心好友,其他事宜日後再議,自己也不想摻和什麼菜醫生飯醫生的事情。
陳希然佯裝失落,說道:“大姐擡愛了,小陳不過是個小小司機罷了。”楊梅卻不肯罷休,接着戲谑道:“小司機亦可成就大事呀,起碼能夠駕馭得了大姐這部保時捷吧?”陳希然心中暗自咒罵:“就你這等污濁之人,還保時捷呢,我看不過是一輛破雪弗蘭樂風罷了!”但他面上仍故作矜持,回應道:“大姐真會打趣,不過大姐這玩笑開得有些超前,弄得我這小臉通紅,耳朵滾燙,竟一時語塞了。”
見陳希然并未動怒,楊梅滿臉得意之色,更加肆無忌憚地說道:“你不過是面紅耳熱而已,大姐我可是渾身燥熱呢!”陳希然暫時不願與楊梅過多糾纏,趕忙以到号為由,稱自己要去蔡醫生處看病,回頭再與楊梅叙談。
楊梅急忙從包中取出筆,在他手心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傳呼機号,還特意将“梅”字的右下部寫成心形圖案,那露骨的暗示不言而喻。
陳希然拿到号後,終于見到了蔡德斌。眼前的蔡德斌已是四十五六歲的中年醫生,相貌堂堂,言辭懇切,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任誰也難以将他與那罪惡的勾當聯系在一起。陳希然裝作若無其事,稱自己心裡煩悶不适。蔡德斌溫和地笑道:“我這是診治眼科的,心裡不适需到七樓找劉醫生,他可是咱們醫院的心理專家。”陳希然趕忙笑着圓場:“不好意思,不過是随口開個玩笑,實則是感覺眼部瘙癢難耐,許是長時間夜間行車所緻。”蔡德斌仔細地為他做了檢查,稱并無大礙,隻需注意休息即可,随後開了幾元錢的眼藥水便将他打發了。
從醫院出來後,陳希然即刻前往附近的電話亭,撥通了楊梅留下的呼機号碼。三分鐘後,楊梅回電,那聲音充滿了魅惑之意:“是小陳吧,我就知道你定會呼姐的,我給你個地址,你過來找姐姐,姐姐給你指條财路。”
陳希然挂斷電話,順着楊梅所給的地址尋了過去。在離醫院大約七八百米的地方,他伫立在門口,望着門牌号,陷入了沉思。他花費了五分鐘重新審視楊梅,這個在短時間内兩次于意想不到之處相遇的女人。他心想:“像她這般窮兇極惡之徒,莫不是設下了仙人跳或者綁架之類的圈套?”但很快,他便打消了疑慮,憑借着軍人的自信,他覺得即便楊梅此處是龍潭虎穴,他也要毅然闖上一闖。何況他有着野戰軍的經曆,應付十幾個普通人不在話下,除非她楊梅能在此埋伏一個排的兵力對付自己。他料想她不過是個見色起意的風塵女子罷了,于是果斷地敲響了門。
開門之人正是楊梅,隻見她身着蕾絲吊帶裙,未着内衣,大半個□□若隐若現。到底是湘西妹子,皮膚保養得白皙嬌嫩,加之曾在東莞坐過台,姿色自然是有的,韻味也依舊不減。陳希然不禁想起梁增的詞句:“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塵埃。”眼前這近乎赤裸的楊梅,起碼也還有三分春色吧。
他趕忙移開視線,不敢在楊梅身上多作停留,心中滿是厭惡之感。他迅速觀察屋内環境,盤算着何處可能藏有人。
這不過是一間四十來平米的單間配套,一眼便能将屋内布置盡收眼底,僅有一張床和一個布制小衣櫃,連個鍋具都不見蹤影,顯然隻是一個臨時歇息之所。像楊梅這樣的人,自然不可能在一處長久停留。房間裡沒有凳子,陳希然隻得坐在床邊,強忍着不适與楊梅聊起天來。
起初,楊梅還算安分守己,她自認為陳希然已然是囊中之物,畢竟以往那些男人在她面前皆難以自持。于是,她頗為認真地與陳希然聊起湘西老家之事。随着話題逐漸深入,聊到她出門闖蕩、淪落風塵的過往。陳希然仿若白居易一般,專注地傾聽着楊梅這位“琵琶女”訴說從前的故事,情到深處,不禁為之動容。如此這般,一個多小時悄然逝去,楊梅覺得時機已至,終于道出了她與蔡德斌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