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裡坐着個當下最火的頂流明星,熱搜常客。
從審訊室外的玻璃窗上瞥一眼,就能看到那人清瘦颀長的側影,梁薄舟坐在椅子上,雙手十指交疊,放在桌面上,他此刻正微微低着頭,目光凝視着半空中的某個地方。
整個姿态十分優美随意,三百六十度找不到死角,一看就是時常和鏡頭打交道的人。
光從這個畫面來分析的話,梁薄舟屬于氣質很淡的那種人,奈何長了一張漂亮鋒芒到極緻的臉,以至于大部分從電視上認識他的人,都有意的忽略了他本人的真實性格。
李珩推門而入。
桌後的人聽見動靜就擡起頭,朝他展顔而笑:“李珩警官。”
李珩并不想知道他為什麼還記得自己名字,于是簡單點頭回應了一下,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一旁的記錄員翻開本子開始記錄。
“姓名。”
梁薄舟輕輕一歪頭,似乎很訝異:“你不認識我嗎?”
李珩面無表情的擡起頭:“回答問題。”
“好吧,我叫梁薄舟。”對面的大明星頗為遺憾道。
“年齡。”
“二十四。”
“昨天晚上十二點你在哪兒?”
“酒吧。”梁薄舟安然道。
李珩停頓住了。
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又忍回去了,開口繼續道:“在酒吧做什麼?”
“魏先生約我晚上十一點半見面,我當然是赴約了。”梁薄舟心平氣和道:“你們把我喊來,不就是為了問這個嗎?”
“具體描述一下你跟魏祁的見面經過。”
梁薄舟望着他不說話,審訊室裡一時鴉雀無聲,隻有頭頂空調嗡嗡的換氣聲發出一點細微的動靜。
“梁薄舟先生。”李珩提醒道:“請你配合調查,這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您能别這麼公事公辦的跟我說話嗎,我有點不适應。”梁薄舟溫和道。
李珩不耐煩的合上筆帽,警告性的瞪着他。
“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這裡是公安局,請端正你的态度嗎?”
梁薄舟聳聳肩,變換了一下雙手交疊的姿勢,對李珩道:“好吧,反正昨晚不是什麼愉快的事。”
“他們團不是演唱會全國巡演嗎,這幾天到秦城場,他不知道從哪兒得到消息,說我剛好也在秦城拍戲,然後就給我發消息了,說晚上約出來見一面。”
于文嘉在審訊室外卸下來耳機,疑惑道:“在酒吧見面?查到是哪個酒吧了嗎?”
“是酒店隔壁的地下酒吧,哎呦這還是個英文名字,我還不會念,總之是個會員制高級地方,也挺符合這倆人的身份。”小齊道。
李珩靜靜的在審訊室裡聽着,忽然橫插了一句打斷他:“你嘴邊的傷是怎麼來的?”
這個問話來的猝不及防,讓受審者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李珩死死盯着梁薄舟的眼神,如果他撒謊,或者臨時編借口的話,是會流露出不自然的,李珩在找這個破綻口。
然而梁薄舟隻是恰到好處的停頓了片刻,然後伸手摸了摸嘴唇上的傷口,擡起他那雙波紋粼粼的柔和眉眼,朝李珩笑了一下,神情嘲諷中,又含了一絲暧昧。
“死者啃出來的。”梁薄舟漫不經心的道。
室外于文嘉和小齊同時擡頭,面露驚詫:“啊?!”
“怎麼了?”梁薄舟好笑的打量這對面李珩的神色,他清楚的看見李珩冷淡的眉宇間隐約蹙了一下,不知道那神情的意味是厭惡,還是别的什麼。
一旁的記錄員也呆滞了,一時忘了筆上動作,擡起頭磕磕絆絆道:“你是說……你嘴上的傷口,是死者給你啃咬出來的?你跟死者是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梁薄舟話鋒一轉,目光卻沒看他,而是直勾勾的注視着李珩,一字一句開口道:“你們口中的死者魏Wink,昨天夜裡約我去了酒吧,趁我不備,把我按在卡座上強吻。”
“我奮力反抗揍了他幾拳,把助理和司機都喊了進來,然後中酒吧裡就地把他打了一頓。”
梁薄舟聲音又輕又柔:“打完我就走了,我的司機和助理都可以作證,我們走的時候他還活着,隻是受了一點小傷,包括昨天晚上的整個事情經過,酒吧裡都有監控。”
“李珩警官,我這自保行為,犯法嗎?”他稍微前傾了一點身形,專注的注視着李珩。
這姿勢就有點超過審訊與被審訊者的合理範疇了。
李珩冷冷的吩咐一聲:“坐回去。”
梁薄舟無奈的攤開手,依言照做了。
恰好此時檢驗科拎着一張報告單就過來了。
“老大!你剛才在現場猜的沒錯,從屍體上找到的那根頭發就是梁薄舟的。”小齊在耳麥裡對李珩說,他說到一半歎了口氣:“不過現在看上去這個線索沒什麼用了,他都跟死者接吻了,發絲糾纏一下,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