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下意識往梁薄舟面前擋了幾寸,想都沒想就給小張否決回去了。
“你給我思路正常點。”李珩呵斥。
小張一想也是,人家那麼金貴一明星過來幫他們爬通風管道?此事說出去簡直荒唐。
“那咋整啊李隊,你爬還是我爬?”小張苦着臉比劃了一下那個管道通風口的寬窄高度,然後又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了看李珩的體型。
“你進去了爬一半就得卡半道上你信不信?”
“我用得着你說?”李珩沒好氣道。
李珩鑽不進去那個通風口,倒是跟胖沒關系,主要是他個子極高,骨架大,盡管因為常年鍛煉的緣故,肌肉緊實精煉,身形在同等身高的人群中已經算得上是很勁瘦修長了,但是讓他往那洞裡鑽也着實勉強。
梁薄舟在一旁抱着臂,不動聲色的朝小張瞥去幾眼。
小張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立刻眨巴眨巴眼睛,在李珩的眼皮子底下朝梁薄舟露出了一個懇求的神色。
李珩又把他一推:“你跟那無關人士眉來眼去什麼呢,能不能好好工作!”
小張被打斷施法,還沒來得及委屈,卻聽梁薄舟聲音不大的開口了。
這神經病一開口李珩就後悔打斷小張了,因為跟小張比起來,梁薄舟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那一個。
“李珩警官,如果我幫你進去找線索了,你就可以不生我的氣了嗎?”
李珩向來冷靜的瞳孔裡流露出一絲驚恐:“你打住,不要張口就來,我什麼時候生你氣了。”
梁薄舟這時候倒是一改原先楚楚可憐的神色,伸手很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西裝外套,睫羽修長的狐狸眼骨碌一轉,轉瞬間變的溫柔而深情。
然後他就當着李珩一群同事的面,誠懇而柔和的說:“李珩警官,當年的事情是我問心有愧,隻要能讓你重新接受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小張:“……”
汪師傅:“……”
隔了半晌,小張神情微妙的“哇哦”了一聲。
“李隊,原來你這麼有故事。”
李珩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險些今天就要因公殉職在這裡了。
死因:心髒不好,被刺激性用語攻擊而死。
“姓梁的,你有完沒完了?”他咬牙切齒的低聲道。
梁薄舟念完了台詞,立刻轉向小張,目光從深情款款到堅定不移,仿佛下一秒就要去炸碉堡一般的勇敢無畏,這其中情緒轉變隻用了堪堪半秒——甚至都不到。
“警官,我願意給你們幫忙,你帶路吧。”梁薄舟忽略了李珩,對其他幾個人堅決道。
“喂!我還沒同意呢!”李珩暴躁出聲。
“謝謝謝謝!梁先生實在是麻煩你了,回頭我讓單位給你送個熱心市民的錦旗,再上個熱搜,表彰當代青年演員的大無畏精神,以及給青少年兒童所帶來的正面榜樣作用!”
小張感激涕零,順手撈起黃線,放梁薄舟進來。
兩人一唱一和,全程沒看李珩一眼。
李珩看呆了。
他現在被梁薄舟震驚出了一種境界,一種他看不懂的境界。
“哎!哎你倆走那麼快幹什麼!等我一下!”李珩反應過來時,那倆人已經進到場館裡去了,李珩毫無辦法,隻好跟着小跑幾步上前,跟在了他們後面。
“梁先生這是我們能找到的最長的繩子,你拿着一頭進去,我們在外邊攥着另一頭,一旦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立刻拉你出來,藍牙設備和通訊設施都放好了,你盡管放心,不會讓你受傷的。”
“哎呀,我們這也是屬實沒辦法,要是可以我們肯定親自上,絕不讓無辜群衆冒這個風險,但這實在是今天出外勤的沒有合适的同志,我們隊長又軸,有時候說話不好聽,梁先生你理解一下。”
“嘶——”李珩抄着紙質地圖卷成的棒槌就作勢要打,被小張一個激靈躲了過去。
“說壞話的時候也不避着點人,我人還在這兒呢!”
梁薄舟在旁邊一邊脫掉西裝外套,一邊笑着應和小張:“我知道了,警察同志,你放心吧。”
末了他意有所指的轉彎道:“你們真好,跟我印象裡的警察一樣好。”
這句暗示意味十足的話成功讓李珩閉了嘴,一個人轉悠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了。
小張和另外兩名刑警圍着梁薄舟絮絮叨叨,汪師傅在那邊示意他們說管道通路的電源已經全部切斷了,随時可以開始。
梁薄舟一手拎着繩索,一手撐起身體,就要跨進管道口裡去,身後忽然一陣風聲響動,他猝然從後邊被人攔腰拽了下來,踉跄着站穩在地上。
“怎麼了李隊,還有什麼事嗎?”小張不明所以。
李珩闆着臉,将梁薄舟手裡的繩索奪到自己手上,然後低下頭手速飛快,用繩子将梁薄舟的腰纏繞一圈。
梁薄舟訝異的看着他。
下一秒自己腰身上被繩索勒的更緊,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發出點喘息的聲音來,冰涼的手指蓦然握住了李珩的手臂。
李珩在他腰上系綁繩的力道松了一點,他的手臂被梁薄舟握的一麻,對方手腕上昂貴香水的氣息也随之傳過來,那似乎是一種雪松混合着寒檀似的清香,很能安撫心神。
李珩緊鎖的眉心松懈了下來,但他還是低聲呵斥了梁薄舟一聲:“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