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斂等了半天,那腳步也隻是停留在了門前,最終還是沒有打開這扇門。
聽着腳步聲又漸漸遠去,江斂莫名心頭一松,給自己找了個舒舒服服的姿勢重新躺下,久違的疲倦感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功法小成,休息一下也無妨。
但江斂沒想到的是,她這一休息可是急壞了文秋苒。
好不容易回到府裡,文秋苒魂還沒穩住就被扔回卧房,而夫君也不見了蹤影,身邊也沒個能商量的人,她慌的都不知道要怎麼辦!
昨天的驚心動魄現在想起來好像都跟場夢似的,文秋苒一雙眸子睜的老大,眼眸裡爬上了紅血絲,呆呆圍着床邊一圈一圈的繞着,有腳步聲進來也沒聽到。
“呀,少夫人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府裡怎麼都不知道?”彩星一推開門發現文秋苒魂不守舍的坐着,趕緊打發了跟在她身後準備進屋灑掃的丫鬟,自己一人走了進來。
她不動聲色的掃了圈房間,屋子裡還是她們之前走的那樣,看不出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這少夫人從娘家回來應該府裡會提前通知她的,方便她安排灑掃迎接少爺少夫人回來,怎麼今天啥動靜都沒有,少夫人就這樣一個人回來了?
在這演大變活人呢?
文秋苒下意識地閉上嘴,唇瓣抿得緊緊,想了半天後才緩緩開口:“嗯,回來了,就才回來的……”
見問不出來什麼,彩星也不好再多問,識趣的走出屋合上房門。
作為江斂的婚房,這個院子安排的位置極好,再加上屋子裡還放了兩大盆冰,所以文秋苒幾乎感覺不到屋外的暑氣。
但她卻一點都平靜不下來,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即便是坐在那還是感覺下一秒就要蹦起來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門再次打開的聲音就把文秋苒吓得幾乎要跳起來,這會進來的是明月,她和動作利落的彩星不同,唇角帶着笑意看起來就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少夫人可要洗漱?再一會兒夫人就要用飯了。”明月提醒這文秋苒,雖然将軍府裡人丁不多,該有的規矩已經少了很多,但夫人沒有吩咐,少夫人還是需要侍奉婆婆用飯的。
文秋苒點點頭,穩了穩心緒才開口:“好。”
她腦海中忽然想起了昨天夫君的身影,夫君是為了救自己才受傷甚至被抓走的,細細密密的痛紮在心頭。夫君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的,現在夫君不知所蹤,她卻一個人回到了府裡,不知夫君的情況到底如何。
想到這,文秋苒心裡暗暗決定下來,她不能慌張不能害怕,要牢牢地把昨天的事都記在腦子裡,然後求夫人趕緊找人去尋夫君,夫君還有傷在身,她們一定要趕快找到夫君。
對,就是這樣,她不能再這樣慌裡慌張了!
于是文秋苒騰的一下站起來,毫不猶豫的就舉起雙手朝臉頰上重重的拍去!
啪啪兩聲,饒是見多識廣的明月都愣怔了片刻,她趕緊迎上去:“少夫人這是做什麼?哎呀您看您的臉都紅了。”
文秋苒打起精神來道:“沒事的,明月姐姐麻煩你去幫我端盆洗臉水,我得趕緊去見夫人。”
說着,她急匆匆站在銅鏡前手忙腳亂的解着自己的發髻,昨天回門時明月特意為她挽了時下最流行的發髻,插在頭上的珠寶雖然不多,但價格卻都是她難以想象的。好看當然是好看的,文秋苒頭一次看到自己光彩照人,當時心裡還美滋滋的,但現在亂糟糟快成了雞窩,拆起來簡直就是折磨。
見文秋苒這拆一個發簪撤掉一縷頭發的架勢,明月忍不住歎了口氣上前:“少夫人還是奴婢來吧,奴婢來還是能快點。”
這倒也是,文秋苒沒法隻能坐在銅鏡前乖乖讓明月來整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熱水上的很快,隻不過不是一小盆,而是一大桶。注意到文秋苒的着急,明月輕輕按住她的肩頭:“少夫人磨刀不誤砍柴工,不能在夫人面前失儀,打理好自己也更好議事。”
明月這真的是見少夫人年紀小,掏心窩子的來教她了,也得虧是她心好,換了那些見風使舵的下人,就少夫人這樣怕是會被刁奴欺負。
最後文秋苒頭上的珠珠串串終于拆完後,明月就要服侍文秋苒沐浴,見明月習以為常的樣子,文秋苒急急的說:“你,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明月從房内出來就聽見文秋苒悶悶的聲音:“我很快的!”
在門外守着的彩星輕笑:“咱這少夫人就是山豬吃不了細糠?這麼小家子氣,也是,本來就出身不好還能大氣到哪?”
明月斜斜瞥了彩星一眼:“說話還這麼不遮攔,注意身份,叫總管聽見饒不了你。”
“哼。”彩星抿抿唇,倒是沒有再多說話。
文秋苒果然如她所說細的很快,明月幾乎都懷疑她就是在桶裡跑了一下身上沾了沾水就出來了,她捧着衣服走進來隔着屏風看着文秋苒毛毛躁躁的動作。
頗像小猴擦身,明月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切。
快速的穿好衣服絞幹頭發,文秋苒最終還是拒絕了明月要彩星過來給她上妝的提議,提着裙擺大邁步的就朝着婆母的院子沖過去。
明月同樣急慌慌的跟在文秋苒身後,彩星不樂意的翻了個白眼也跟了上去。
江斂娘聽到劉嬷嬷說兒媳已經來了還頗為驚訝:“怎麼來這麼早?”
她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還不到用飯時候呀。”
“向來是新媳恭順,早早過來就想伺候您呢。”劉嬷嬷張口就是好聽話,江斂娘果然眉眼都舒展了幾分,更是一副好顔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