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就讓他們出來,但是他倆就呆在裡面不出來。”
“我看這陸老爺一死,陳典史和盧縣丞徹底和縣令大人撕破臉了。”
“誰說不是呢。”
林昭謙牽着富貴聽着街頭人群的議論紛紛,原本爬山賞景之後的好心情瞬間破滅,默默加快回縣衙的腳步。
這個作精,讓她去陸家吊唁賠罪,結果她又跑陳家攪的滿城風雨。
林昭謙将富貴遞給鐵成,鐵成笑着問:“大人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林昭謙冷着臉問:“她呢?”
鐵成:“杏花娘子剛回來。”
林大人臉色冷峻,步履匆匆的進了縣衙,身後的衙役抿着嘴偷樂,心裡都清楚怎麼回事。
林昭謙推開門,看着杏花老實的跪在門前,氣得胸口一滞,冷笑道:“你這跪的倒是挺闆正。”
杏花眨巴着大眼睛,裡面盛滿可憐,嬌滴滴地喊着:“老爺~。”
林昭謙裝作看不見,大步走到太師椅前坐下,杏花雙膝跪地摩擦到他身旁,手握成拳輕錘着着他的大腿。
“老爺今日去爬繁山累不累,妾給您捏捏腿。”
林昭謙冷着臉不看她。
杏花擡臉對他笑,笑得特别的甜:“老爺,您莫氣,您聽妾說,妾今日去陸家了,敲打了他們一番,從陸家出來,妾轉念一想,也可以從陳典史那邊入手,也算有備無患。”
林昭謙垂眸,食指挑起她的臉,大拇指摩挲她豐厚的嘴唇,雙眼注視着她的大眼睛:“花兒,你真當爺同外面的蠢貨一般,看不出你的想法,上回你低聲撺掇宋老漢讓他在堂上刺死陸八通,殺一儆百,借此事在梅縣立威,這回你又撺掇陳娘子去白氏那裡搶孩子,報白氏算計你入獄之仇。你這樁樁件件哪一件不都是為了你自己。”
杏花狡辯:“爺,妾不也是為了幫您嗎,賬本一事越早有線索,對您不是越有利嗎,陳典史家那兩個女人鬧得越厲害,咱們得到的不就越多嗎,而且今日妾看着陸家那邊猶猶豫豫的,似乎對爺您不是很放心,妾今日去陳府探聽陳娘子的口風,陳典史與陸老爺合謀發财一事她定知道一些,而且妾還能看出,陳典史并未将錢全都給她,還分了白氏一些,白氏和陳典史關系密切,肯定知道一些東西。”
她把他的大手攤開,将臉貼着他的掌心摩擦,開始撒嬌:“爺,您想啊,這母子連心,陳娘子奪了白氏的孩子,出了上回被算計的氣,但白氏那邊定會想辦法奪回孩子。陳武,爺您也是知道,白氏必然是指望不上他的,但白氏肯定會去找他試一試,咱們倒是等着白氏送上門來就成了。”
林昭謙大拇指戳着她的酒窩:“這麼說,爺誤會你了?”
杏花笑的更歡了,林昭謙的拇指使勁往下一陷,戳到了她的肉,她的大眼睛瞬間蒙上一層薄霧,嬌嗔道:“爺,疼,求您輕些。花兒知道錯了,花兒是想着對那白氏出口惡氣,但是花兒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把爺的利益安危放在前面。”
“爺,那陸八通在堂上跟您那般叫嚣,盧縣丞和陳典史更是公然反抗您的威信,為了他與您撕破臉,咱們若是放了他,那爺以後再要辦他可就難了,爺還得重新再找人。”
林昭謙垂眸看着善解人意的杏花笑道:“你倒是聰明,一個聰明的蠢貨。”聞言,杏花臉變僵。
他手掌迅速變成鉗,猛地掐住了杏花的脖子:“你那點婦道人家陰私伎倆在官場上根本無用,我讓你去陸家吊唁賠罪,你倒自做聰明起來敲打陸家,誰給你的膽子?你為了一已私仇又去撺掇陳娘子奪白氏孩子,你倒是出氣了,卻給爺惹了一堆麻煩。”他将人重重的扔在地上,摔得杏花高聲痛呼。
杏花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通紅的看着林昭謙怒罵:“你大爺的林昭謙,姑奶奶我不幹了,老子現在就去買砒霜毒死那盧縣丞和陳典史去,大不了一命抵兩命,姑奶奶我還賺了一命,總比這樣在你面前天天裝孫子強。”
她推門就往外跑,氣得林昭謙眼睛一瞪,迅速追了出去,她人還沒出院,就被林昭謙扛回了屋。
林昭謙将人毫不留情的扔在床上,摔得杏花眼冒金星,杏花坐起身嗚嗚直哭,嚎得那叫一個慘烈。
她吵的林昭謙額頭青筋直跳,在屋裡背着手來回渡步,但又無可奈何。
“嗚嗚~你個狗官你不是人,天天讓我下跪不說,還讓我簽賣身契,幹什麼事都拿我作筏子,我天天聽着挨着外邊的罵不說,還得回來給你裝孫子,做小伏低的哄你高興,你還有沒有良心,人家當妾穿金戴銀,我自從跟了你,從你這拿錢還得簽個賣身契,老娘出去跟個叫花子還能到手兩個子兒,跟你連個毛都沒有,說白了你都是靠老娘的錢養着,呸,狗官,嗚嗚,我就是出口惡氣怎麼了,跟你這麼長時間你給我啥了,就給塊金條,還是老娘自己辛辛苦苦掙得,當個不大的官,人窮還要臉面,有能耐你豁出去自己當那攪屎棍去,嗚嗚。”
杏花喘了兩口氣,偷瞥他一眼後繼續哭罵:“說我醜配你,你吃虧了,呸,明明是姑奶奶我吃虧了,嗚嗚,耗子進你屋裡走一圈都得賞你兩根毛的窮鬼,嗚嗚!”
“夠了” 林昭謙大喝一聲,杏花吓得一哆嗦,瞬間停止哭泣。
林昭謙臉色陰沉看着杏花,小臉哭得通紅,緊抿着嘴唇不敢吭聲,眼裡的淚珠嘩嘩的往外掉,一臉害怕的盯着他,還往緊緊地縮了縮身子。
他将視線移開,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還未走出院子,就聽着一聲高一聲的哭喊,氣得他閉上眼睛快步疾走。
“啊,嗚嗚~,啊,嗚嗚。” 杏花一邊幹嚎着,一邊從床上利落走下地,往外看,她看着人确實走遠了,吸了吸鼻子:“官場我确實不懂,但是你也别小看婦道人家的伎倆,哼。”
她擡手摸了摸脖子,回床上翻到小銅鏡,哭得紅腫的眼睛看着鏡子裡有些發紅脖子。低聲罵道:“狗官,下手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