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殿下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蒼栩氣沉丹田震天一吼吓得幽漾一哆嗦。
她腿一軟,砰的一下膝蓋觸地,又很沒有骨氣的跪下,“殿下我錯了。”
外頭天已經暗下來了,幽漾房中不比那茶樓廂房,沒有軟乎乎的地毯,有的隻是冰涼堅硬的石闆。
這一跪讓她本就受傷的雙膝雪上加霜,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可她又沒辦法,今天已經見識過了宋硯聽的武功了,她不是他的對手,他還帶了兩個打手,這誰能打得過。
識時務者為俊傑,打不過那就求饒保命要緊。
她想她應該是所有話本裡最沒有骨氣的女主角了,這一天天的到底要她跪幾回啊。
她可憐的膝蓋。
她滑跪速度快到蒼栩和蒼林都驚呆了。
室内一片安靜隻能聽見幾個人的呼吸聲,估計都被幽漾那果斷下跪的樣子震懾住了。
燭火搖曳,将宋硯聽的側影照映在了窗紙上。
見她這般坦率,宋硯聽指尖輕點着杯壁向她看過去,饒有趣味的問她:“哦?幽小姐錯處在哪?”
他的好弟弟宋雲瀾藏在她的身邊?還是那順手偷來匕首的事情?
自己身邊和他有關系的也就隻有這麼兩件事了吧?
難不成他還是怕自己把今天不小心聽到的事情說出去來殺人滅口來了?!
怎麼辦怎麼辦...
幽漾急的腦子裡一團亂。
她該說哪個?萬一說錯了自己不會直接被一筷子咔嚓一下滅口吧?
但仔細又想想,要是他真是滅口來的,她的小命怎麼斡旋都會保不住。
況且宋雲瀾已經在她身邊待了有一段時間了,這宋硯聽卻從來沒有找來過,偏偏是在她順了把刀的今天找過來,想來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來滅口的!
房内很暗,除了進門左右兩邊的蠟燭和宋硯聽面前桌案上那一盞點燃的蠟燭,房内便沒有别的光源了。
幽漾垂頭以青絲為掩,借助黑暗,藏住滿目的懊惱。
她就不該順這把刀,不對,她就不該往那晦氣的茶樓跳!
她不敢主動提滅口的事情,退而求其次先把短刀的錯認了。
“我...我不該偷你近衛的短刀...”
宋硯聽聞言擡手屏退左右近衛,木門再次被關上房内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從矮小的木椅上起身,一步一步緩緩逼近低着頭眼珠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麼壞主意的幽漾。
臨到近前,宋硯聽彎下腰欺身而下靠近幽漾。
那骨節分明的修長兩指輕捏住她白嫩微尖的下巴,擡起來,迫使她看着自己。
宋硯聽那一雙晦暗不明的丹鳳眼直視她好笑道:“區區一把破短刀何至于讓我親身前來,幽小姐你覺得可能麼?”
他一臉深意,嘴角輕輕勾起,一刻不移的着盯着幽漾這張妩媚絕色之容玩味一笑。
這笑對幽漾來說和見到地下閻羅殿裡那滿面死白口吐長舌的黑白無常沒什麼區别。
坦白從寬,抗拒要命。
幽漾兩眼一閉,一股氣把關于宋雲瀾的事情全吐了出來,事無巨細一點都不敢隐瞞,中途都不帶喘氣的。
“我就幹了這些,别的什麼都不知道,殿下别殺我。”
宋硯聽眸光微動,細細打量着幽漾這張滿臉因說話太急而缺氧泛紅的嬌媚小臉,說完也閉着眼不敢和他對視。
他一聲輕笑,抓住幽漾左手手腕把人從地上像個小雞似的拎起來。
“幽小姐這麼漂亮一張臉,本王怎麼舍得讓你就這麼死了呢。”
不用死?那可太好了!
幽漾大喜過望,兩隻小眼睛放着光似的睜開,感覺到手腕上那滾燙的溫度,她試着掙了幾下,沒成功,疑惑的看他。
不是不用死麼?那應該沒她什麼事了。
宋硯聽手上力道不僅沒有松懈,反而抓的更緊了。
他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的不妥,自顧自的欣賞了一會兒美人喜悅時的神情,疑惑時眉眼展露的風情。
這種美的事物看的久了便會勾起宋硯聽内心深處蠢蠢欲動的邪惡的念頭。
他好像又不想讓她這麼開心了。
緊接着宋硯聽松開幽漾的手腕話風一轉,“不過。”
手腕上被握出了一圈紅痕,幽漾卻顧不得管它,滿心都被宋硯聽的一句話帶走了。
“不過?!你不會是要反悔吧?”
“對啊,本王就是要反悔,你能奈我何?”宋硯聽兩隻手臂抱在胸前,抓起護肩上的垂挂下來的兩條紅色長帶拿在指腹摩挲着往回走。
“别啊玄王殿下。”幽漾雙手合十急切的緊跟在宋硯聽身後,“您可是堂堂玄王,出爾反爾有損皇家威嚴呐。”
“想活命?”宋硯聽重回木椅上展顔坐下,食指在喝完了的茶杯前的桌面上點了兩下。
“那可得讓我看看幽小姐的誠意了。”
幽漾明白了他的意思,狗腿的用她那受傷不重的左手拎起小茶壺幫宋硯聽倒了滿滿一杯冷茶。
“殿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