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柳眉昨日在幽國林面前裝模作樣的給幽漾安排的十幾個新婢女就到了。
睡眼朦胧的就被管家拉出來挑人。
幽漾在人群中随手點了個敢同自己對視的小丫鬟暫替青兒的位置貼身服侍,别的都安排在了外頭灑掃,房内隻允許青兒和這個小丫鬟進入。
主母院子裡那一遭,家主為了二小姐斥責了主母的事情府裡早早傳遍了,這些下人們都是看人下菜碟的玩意兒,今時不同往日她們在這落水小院做事也不敢懈怠。
去看過青兒昨日夜裡起的燒退了之後,幽漾才回到屋子裡支起窗子,趴在上頭漫無目的的打量起院子裡幹活的丫鬟們。
誰老實幹活,誰偷奸耍滑,她大緻瞧了個清楚。
對那幾個總是有意無意的偷摸着打量自己的小丫鬟的身份心裡有了點底。
“你叫什麼名字?”幽漾垂眸瞧了眼正在幫自己右手上藥的小丫鬟問她。
丫鬟前腳跟來,大夫後腳跟便到了。
還是昨夜那大夫,大早上就步履匆匆的提着箱子過來,一進院子就找上了幽漾明确幫她檢查手上的傷。
問他是誰找他來的,他隻說是昨日太晚沒帶好藥材故才今一大早趕來。
幽漾不大相信,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權當他醫者仁心了。
左右檢查了一番,隻是輕傷,看着吓人了些,給她開了幾貼外敷藥,等瘀血散了好好将養着便不會有什麼問題。
手上的傷幽漾早就不着急了,那兩個小厮既然是宋雲瀾刻意安排的,那她這隻手就廢不了,手上的青黑看着吓人罷了。
除了開始那一會失去知覺,現在不痛不癢的隻有行動上不太靈活。
小丫鬟送走了大夫後不敢懈怠,輕手輕腳的幫着幽漾把藥混好敷貼在右手上。
瞅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這會兒又看都不敢看她,這小丫頭看着便是個沒什麼心眼的。
小丫鬟平日裡都在别處幹點粗活,忽然被安排到了這個院子,還幸運的被看重成了貼身伺候的丫鬟,伺候的還是這麼個如花似玉的主子,上藥的時候手上不敢使勁兒,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這尊美玉蹭花了。
她想起自己的名字不太好意思的嗡聲回:“奴名醜兒。”
“醜?”她有點詫異,誰會給一個小姑娘取這麼個奇怪的名字。
醜兒頭垂的更低了,聲若蚊蠅,“我...我剛被賣到府上,那教養嬷嬷說我長的醜...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幽漾湊近了仔仔細細的好好的打量她的相貌,“這也醜啊,這名字不襯你。”
這小姑娘年紀不大,五官還沒長開,臉頰那嬰兒肥還未褪去,還隻是稚嫩的小姑娘。
“你等我想想,我給你換個名字。”
幽漾沒什麼取名天分,想半天也想不出個頭來,一到這種時候她覺得自己是個絕望的文盲。
“我有個名叫青兒的丫鬟,你要不和她來個差不多的?”
“紫兒怎麼樣?”
“這兩個顔色我都挺喜歡的。”
醜兒大喜跪撲在地上,“紫兒謝主子賜名!”
幽漾郁悶的看着腿上的傷,“行了起來,灰塵都給你撲起來了,膝蓋上還要上藥别忘了,身上可不能留疤,不然醜死了。”
紫兒:“是。”
紫兒拿過藥小心翼翼的塗在幽漾新傷加舊傷的兩隻膝蓋上,“都青紫了,小姐往後可不得這樣硬跪了,傷了骨頭可不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幽漾煩悶的趴回窗子上,耳朵動了動留意到有幾個丫鬟躲在她看不到的樹後頭在那竊竊私語起來。
“你聽說了嗎?夫人身邊那個嬷嬷死了!”
“啊?!”
“什麼?!怎麼死的?昨日不還好好的?”
“我悄悄去看過,那血都被放幹淨了,駭人的很呢。”
“怎麼死的?你可知緣由?”
“我聽說啊,是昨日夫人找府裡的小厮給人行刑,賞賜給下去還嫌少,大晚上去偷盜分贓不均打了起來,嬷嬷聽見的動靜找過去,被牽連進去滅了口!”
“今天早上夫人尋嬷嬷找過去的時候,三個人身上全是傷口屍體壘在一塊兒了,可吓人了。”
......
分贓?
那一刀是緻命傷,況且她也沒挪動那屍身。
本想着她死在了自己屋子裡,仵作檢查傷口一眼就能看出是一刀緻命而死。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可能有那樣的刀功,怎麼查都不會查到她身上。
聽這幾個小丫鬟的意思,嬷嬷的屍身不在她自個的寝屋裡。
那這屍身又是如何挪動的?誰挪動的?難不成她離開之後還有人進了那間房子?
刹那間,幽漾想起宋雲瀾的手下既然塞了自己人進來,那被替代的那兩個小厮必死無疑。
可嬷嬷的屍身為何會出現在那,此事若是他一手安排,那他又是如何得知嬷嬷已死?還這麼好心的幫她處理的屍體。
此事迷霧重重,幽漾沒辦法不多想。
她由紫兒攙扶着來到宋雲瀾的寝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