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川打來電話時,季之揚正窩在沙發裡發呆。
“寶貝,你火了你知道嗎?我的天!現在各大媒體頭條,社交平台熱搜全是那天酒店婚禮的驚天大瓜!”時川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豪門婚禮現場直播變捉奸現場’,‘騰飛總裁的弟弟與他未婚夫那些不可說的事’……标題一個比一個勁爆!太刺激了!”
季之揚揉了揉太陽穴:“顧懷他爸不是說已經找人壓熱度了嗎?”
“壓什麼壓啊!”時川提高聲音,“現場直播啊寶貝,那麼多媒體記者,長槍短炮拍得清清楚楚!這種爆炸性新聞怎麼壓得住?早就傳得滿天飛了!不過嘛……”他話鋒一轉,“有關你的照片和視頻倒是沒怎麼流出來,網上爆的基本都是楚宴和顧舒陽那對狗男男的,肯定是顧懷那邊的手筆。”
“我的照片沒溜出去?”季之揚一愣:“是……顧懷讓人做的?”
“那還用說!”時川理所當然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季之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顧懷這麼不喜歡他嗎?連視頻都壓着,怕被人知道他們的關系?怕别人知道他的omega長什麼樣?他有那麼上不了台面見不得人嗎?
那天在衆目睽睽之下牽起他的手,真的隻是為了演戲,為了報複楚宴和顧舒陽嗎?一種難以言喻的委屈和酸澀湧上心頭,堵得他難受極了。
“喂?揚揚?怎麼不說話了?”時川的聲音傳來。
季之揚悶悶地轉移話題:“沒什麼,就是……自從那天從酒店回來,顧懷就又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忙得昏天暗地,影子都抓不着,我想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麼。”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落了,“偶爾給他打電話,倒是會接,可那語氣冷的……‘有事?’‘沒事挂了。‘說完就真的挂了,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他忍不住跟時川抱怨:“我感覺他又變回以前那個冷冰冰的顧懷了,我感覺你說的方法可能對他很沒用,要不我還是老老實實等他恢複記憶吧,時間久點就久點……”
“錯!大錯特錯!”時川立刻反駁,語氣笃定,“我的直覺告訴我,顧懷對你絕對不一樣!你想啊,他剛把楚家和顧舒陽那攤子爛事掀開,又徹底掌控了騰飛集團,現在肯定忙得腳不沾地,焦頭爛額!這是正常狀态!而且……”時川加重語氣,“他讓人壓下了你的照片,不讓你曝光在輿論漩渦裡被指指點點,這叫什麼?這叫保護!他為什麼保護你?當然是因為在乎你,喜歡你啊!不喜歡你幹嘛費這心思?”
季之揚聽着時川的分析,撇撇嘴,沒接話。真的是這樣嗎?
“所以啊!”時川興緻勃勃地說,“現在時機到了!之前那套‘冷着他’的策略可以收起來了!該你主動出擊,狠狠撩撥了!下手要快!要狠!力度要大!争取一次拿下!你之前那些小打小鬧,什麼漏腰漏腺體,假裝洗澡沒拿睡衣,都太含蓄了!不頂用!這次要來個猛的!”
季之揚聽得有點懵:“怎麼個猛法?還要怎麼做?我覺得我之前就夠猛的了啊……”他想起自己那些“壯舉”,臉有點熱。
“電話裡說不清楚!”時川說,“你來我家,我給你當面指導!保證你醍醐灌頂!”
季之揚正愁在家待着胡思亂想,也就答應了。時川發了個地址過來,季之揚打了輛車就過去了。
季之揚到時川家,見他難得沒打扮得花枝招展,就穿了身簡單的家居服,頭發也随意地耷拉着。
時川一見季之揚,就陪他手上的戒指吸引了,“哎呀寶貝,戒指都戴上了?這進展不挺好嗎。”
季之揚下意識摸了摸戒指:“本來想摘掉的……又沒舍得。”他歎了口氣,走到沙發邊坐下,“哪有什麼進展,那天離開酒店,還是司機送我回家的,他自己不知道忙到幾點才回來,第二天我還沒醒,他又走了,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顧懷到底啥時候才能想起上輩子的事啊!他這也太悲催了吧!連那個破系統都躲着他不出來了,一點進展提示都沒有!
時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灰心寶貝!來,我給你準備了新婚禮物!”他神秘兮兮地跑進卧室,拿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塞到季之揚懷裡,“拿着!今晚回去,洗完澡就穿上這件‘戰衣’,然後擺個最誘人的姿勢躺床上等他!信我,沒有alpha能扛得住!保你拿下他!”
接着,時川就開始對季之揚叽裡咕噜地傳授起“撩撥秘籍”來,從姿勢到眼神,從語氣到動作,說得眉飛色舞,信心滿滿:“就按我說的,保證讓他繳械投降!”
兩人聊着聊着,話題又跳到了系統上。時川問:“對了,你沒問問你的系統,顧懷的記憶進展如何了?”
季之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問個屁!那狗系統,自從上次之後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絕對是怕我找它算賬,故意躲起來了!”
時川安慰他:“它還是個沒升級過的初級系統,說不定是卡bug了,信息沒接收到。”
季之揚才不信:“得了吧,我太了解那個它了,它精得很!”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閑扯了半天,天來地北聊了很多,一起吃完晚飯,季之揚才帶着那個神秘的“戰衣”盒子回了家。
等他洗完澡打開盒子,他傻眼了。
盒子裡躺着的,與其說是衣服,不如說是幾根設計巧妙的布帶和薄紗。他拎起來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愣是不知道怎麼穿。
這玩意兒能遮住什麼?他趕緊給時川發信息:【你給我的這是什麼東西?這是衣服嗎?!】
時川很快回複:【當然!這可是我新買的,最新款的戰袍!保證效果炸裂!】
季之揚:【可它就是幾塊布啊!這能穿嗎?這往哪穿?】
時川:【我教你。】随後甩過來一個教學小視頻。
季之揚點開一看,臉“騰”的一下就紅了,這哪是衣服啊……這跟直接脫光了躺床上有什麼區别?!他感覺自己像個被架在火上烤的蝦米。
時川:【這就叫情趣!沒一個alpha能抵抗的了,欲拒還迎!聽我的,穿上,好好表現,今晚絕對拿下你家顧總!】
季之揚對着鏡子,面紅耳赤,笨手笨腳地搗鼓了半天,終于把那幾根布條勉強“挂”在了身上。
他看着鏡子裡大片裸露的肌膚和關鍵部位若隐若現的薄紗,羞恥得腳趾摳地,感覺怪得要命。剛想先脫下來,就聽見樓下傳來了開門聲,顧懷回來了!
季之揚手忙腳亂地撲到床上,努力回憶着時川教的“妖娆性感”姿勢,側躺着,一條腿微微曲起,擺出他認為最誘人的曲線,他緊張地屏住呼吸,聽着樓下的動靜。
誰知等了半天,隻聽見書房門關上的聲音。
“又要工作……”季之揚洩氣地嘟囔,卻任沒放棄,繼續維持着那個姿勢,腦子裡忍不住開始幻想:顧懷忙完工作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會是什麼反應?
震驚?呆住?然後像餓狼一樣撲上來?他越想臉越紅,身體也微微發熱,在期待和羞恥中煎熬着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季之揚保持着那個緊繃的姿勢,眼皮卻越來越沉。他強撐着,告訴自己不能睡……不能睡……結果還是睡着了。
季之揚是被凍醒的,他猛地打了個哆嗦,睜開眼,房間裡一片昏暗。
他摸索着拿起手機一看,淩晨四點多了!他竟然就這麼睡着了!他趕緊摸了摸身邊,冰涼的被窩顯示顧懷根本沒回來睡。
一股冷意和巨大的失落席卷了他,他打了個噴嚏,感覺鼻子有點塞。
他躲進被窩裡暖了暖,才意識到身上就挂着那幾塊可憐的布,怪不得這麼冷!他起身抓過浴袍把自己嚴嚴實實裹住,輕手輕腳地打開了卧室門。
走廊盡頭,書房的門虛掩着,裡面透出燈光。顧懷還在工作?季之揚心裡又升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他剛想走過去看看,就聽到書房裡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他心頭一跳,以為顧懷終于要回房了,立刻竄回房間,手忙腳亂地躺回床上,重新擺回之前那個側躺的姿勢,緊張地盯着門口。
他豎起耳朵聽着,等啊等……門外卻沒有動靜了。
疲憊感再次襲來,他眼皮又開始打架,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再次醒來,是被刺眼的陽光和接連不斷的噴嚏叫醒的。他一看時間,早上六點多了。
他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感覺頭昏腦漲,裹着浴袍下床,走到書房門口一看,裡面空蕩蕩的,人已經走了。
季之揚呆呆地站在書房門口,隻覺得一股巨大的挫敗感和荒謬感湧上來。
他精心策劃的“撩撥大計”,還沒開始,就因為他自己睡着了,以及顧懷壓根沒回房睡覺而徹底宣告失敗。
他沮喪地回到房間,看着鏡子裡挂在自己身上的布條,感覺自己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太可氣了!顧懷居然接二連三的冷落他!他要把這些記起來,以後等顧懷恢複記憶好好和他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