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自從恢複記憶後，就不再像從前那樣沉浸于工作了，下班時間越來越早，有時季之揚出門還沒回來，他便先進書房處理些事務，耳朵卻時刻留意着樓下的動靜。

宋柯跟在他身後，看着自家老闆雷打不動的“早退”習慣，心裡直犯嘀咕。

顧總最近是怎麼了？不僅不再加班，甚至偶爾還沒到下班點就急匆匆往家趕。

更奇怪的是，工作時偶爾會對着手機屏幕發呆，嘴角還時不時勾起一抹傻笑？這和他印象中那個冷峻自持，工作至上的顧總判若兩人。

季之揚自然也察覺到了顧懷翻天覆地的變化，他一邊摸着哈哈毛茸茸的腦袋，一邊跟時川吐槽：“你是不知道，顧懷這幾天簡直像換了個人！特别溫柔，說話也不冷冰冰了，也沒提過什麼過分要求，最吓人的是，每天回來得可早了！”

時川正拿着玩具逗哈哈，聞言頭也不擡，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愛上你了呗！我早跟你說過，顧懷這種悶騷型的alpha，一旦被你拿下，那就是塊粘人的牛皮糖，往後的日子甜着呢！”他放下玩具，開始煞有介事地分析，“這種類型的alpha都這樣，嘗過甜頭了，食髓知味，肯定就變了個樣兒。”

“我也不是不喜歡他這樣……”季之揚撓撓頭，眉頭微蹙，“就是他這轉變太突然了，毫無征兆，搞得我有點不知所措，你說吧，以前我偷偷溜進他房間，賴在他床上不走，他二話不說就能把我拎出來，可昨晚，他居然主動問我，怎麼不去他房間睡？我當時就懵了！”

時川哈哈大笑，拍着大腿：“看吧！我就說！你們契合度那麼高，又‘深入交流’過了，他肯定念念不忘啊！他以為你還會像之前那樣主動撩撥他呢，結果見你沒動靜了，他按捺不住了呗，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了？”他沖季之揚擠擠眼，“聽我的，好好享受這甜蜜暴擊吧！”

季之揚琢磨着時川的話，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肯定是自己之前追得太緊，最近又“冷落”了他，顧懷才一反常态主動貼過來。這麼一想，心裡那點不安消散了不少，反而有點小得意。

兩人正聊着，時川的電話響了，季之揚聽他那黏黏糊糊的語氣，就知道是賀子期打來的。

他繼續逗着哈哈玩，時川的電話一時半會兒打不完，他有些無聊，順手點開了系統bug論壇。

熱帖推薦瞬間彈了出來：

《帶完最後一個宿主，我就能見到我的愛人了》

《攻略對象恢複記憶卻裝傻騙我！》

季之揚的目光被一個匿名的帖子标題吸引《宿主的攻略目标即将發生意外，我想提醒他，但是……》他點了進去。

樓主（系統匿名版）：【我宿主的攻略目标，再過不久就會發生意外去世，我知道，我想提醒他，但是我的系統等級太低，從未升級過，就算提醒了，可能也無法改變既定結局，如果我升級系統，或許就有能力幹涉，可我的系統貨币有更重要的用途，我不能拿來升級，一旦升級，我就得再幫助兩個宿主完成任務，才能攢夠我需要的貨币，可不幫他，我良心不安，幫了他，我的目标就就無法完成，我該怎麼辦？】

下面立刻有人質問樓主，要那麼多系統貨币幹嘛？既然想救人，為什麼不升級？

樓主很快回複：【為了救我的愛人。】

帖子下面的回複五花八門：“呵，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不想幫嗎？”

“做系統就做好本職工作，攻略目标死了就死了呗，讓宿主重新攻略，你還能再賺一筆貨币，雙赢！”

“為樓主不值，犧牲自己救别人？不值得！”

“為宿主不值，攤上這麼個自私的系統！”

“理解樓主的良心不安，但現實很殘酷……”

“炒作吧？博眼球？”

季之揚一條條看下來，心情有些複雜，他覺得這個發帖的系統，内心其實是想救人的，否則也不會如此糾結地發這個帖子。也許發出來，就是想尋求一絲渺茫的希望或者心理安慰？

時川打完電話走過來，湊近屏幕看了看帖子内容，撇撇嘴：“如果這樓主真是系統，而且這事是真的，我打賭，他最後肯定不會犧牲自己的系統貨币去救宿主和攻略目标。”

“為什麼？”季之揚不解。

“系統貨币多難攢啊！他自己也說了，留着有大用，是救他愛人的。”時川分析得頭頭是道，“他把這事發出來，純粹是因為良心過不去，發個帖宣洩一下負罪感罷了，真要救，他早就直接告訴宿主了，還用得着匿名糾結？”

季之揚想了想，如果是圓球遇到這種事……那家夥絕對會忽悠他重新攻略，好趁機多賺點積分！這麼一對比，帖子裡的系統似乎還算有點良心？

時川起身去給哈哈倒狗糧，季之揚看着他忙活的背影，突然想起什麼，促狹地問：“哎，你和賀子期……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剛才電話打得那麼膩歪。”

時川動作一頓，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紅暈，打着哈哈：“就……就那樣呗！哎呀，你問這個幹嘛……”他明顯害羞了，含糊其辭地想把話題糊弄過去。

季之揚還想追問，自己的手機響了，一看，是顧懷。

“在哪？”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