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逗你了,你沒死,我内推你,是為了給你一個攢陰德的機會。”
“用不着。”
殷将闌走向牛頭馬面,“我不想幹這活兒,給我解約!”
“有這陰德可以換壽命。”
殷将闌越發不耐煩,對待牛頭馬面也沒了剛剛的客氣,“你們未告知當事人合同事實,這算是欺瞞,我作為當事人不知情,可以申請解約。”
“殷将闌,你要死了。”
從昶走過去拉住發瘋的殷将闌,殷将闌一把甩開從昶,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那也用不着你管,從昶,咱們兩個,還沒熟到管對方生死的地步!”
“你死你的,我活我的,咱們各不相幹,趕緊給我解約。”
“我可以不管你,但不能不管我哥用命救下來的人。”
一句話熄了殷将闌的火,他嗤笑一聲,“合着你纏着我這麼多年,都是為了你哥啊,何必呢,你既然看不上我,我早死對于你來說不是解脫嗎?”
“嗷,我知道了,你是覺得你死了,我還活着,你不平衡對嗎?什麼狗屁陰德,都是你想拉我下地府的借口而已。”殷将闌用指尖點着從昶的心口位置,“别人信你,我不信你。”
“我哪怕死,也不會跟你簽訂契約。”
兩人僵持不下,牛頭馬面面面相觑,他們突然覺得上次那人帶來得病樣子也挺好的,雖然身體不太好,但人家是真聽話啊。
“這……兩位,容我說兩句,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暫且不提。”
殷将闌:“為什麼不提?”
從昶:“不提沒他。”
牛頭:“……還是你來勸吧。”
馬面:“我……”
從昶突然走到殷将闌面前,指尖在殷将闌眉心一點,一縷鬼氣從被他拽了出來。
殷将闌隻覺得心口一暖,“你……”
“外遣人員的人選,我明天想好會報上去,今天麻煩兩位了,送他回去吧。”
殷将闌看着從昶離去的背影,牛頭馬面來到他身側将他架了起來,還沒等他說什麼,隻聽到兩邊突然爆呵一句,“走你!”
離開地府之間,殷将闌總覺得自己看見了什麼,但等在病床上睜開眼後,又忘記自己看到了什麼。
病房裡擠滿了人,一大半都是殷将闌不認識的人,各個哭天抹淚的,好似殷将闌要死了一樣。
“都哭喪呢?!我這不是沒死?”
殷将闌受不了這詭異的悲傷氛圍,有種比地府還要陰森的感覺,他嘗試性地活動了下身體,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他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剛剛那句話震懾了病房内一大半的人,但還有人不怕死地開口,“殷哥,你得癌了,晚期。”
殷将闌聽到這個消息,竟也不覺得意外,畢竟從昶剛剛在地府已經給他打過預防針了,本以為自己可能會死在某個紙醉金迷的夜晚,結果還是要倒在人類疾病上。
“得了就得了呗,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們這表情搞得是你們要死了一樣。”
病房裡的人面面相觑,對于殷将闌如此灑脫的生命論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附和,他們大多都是殷将闌的狐朋狗友,交情算不上多深,而且這裡有很多人都是來看殷将闌笑話的,眼見着當事人沒有痛哭流涕,他們也不好繼續待下去,紛紛找借口撤了。
有人虛情假意,也有人奔着真情實感來的。
殷将闌本打算補一覺,扯被子時餘光瞥到站在門口的男孩,定睛仔細一看,這是從昶掃/黃那晚跟他搭讪的小零。
“許……”
“将闌哥,我叫許偌。”
“哦,許偌是吧。”殷将闌扯被子的時候又扯到傷口,疼得他忍不住地斯哈了下,許偌很有眼力價地走上前給殷将闌掖好被子,随後又退回到剛剛的位置去。
殷将闌覺得這小男孩挺有意思,于是招手示意他過來。
“熱鬧看完了,怎麼不走?”
許偌看了眼桌子上被造得差不多的果籃,有些窘迫,“我不是來看熱鬧的,我是來看将闌哥的。”
許偌抿緊了嘴唇,“将闌哥……我……”
殷将闌見許偌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剛剛起的逗弄心思此刻已經被困意完全代替,他擺擺手,“行了,心意我感受到了,你可以走了。”
聽到殷将闌趕他走,許偌立馬撲到病床邊上,這一舉動吓了殷将闌一跳。
“怎麼了這是?”
“将闌哥,你把我收了吧,我可以做很多事情,還會很多姿勢,而且,我還可以做臨終關懷。”
前面幾句話殷将闌沒什麼反應,直到許偌的最後一句話出來,真是給他氣笑了。
“來,你湊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