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将闌臉上沒什麼變化,将剛剛想到的名字說了出來,“李鳴飛。”
面前的男孩身子一頓,很快站直身體,擡眼看了眼殷将闌又飛快地斂下,“殷将闌。”
詭異的氛圍,詭異的沉默。
就在殷将闌想着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張揚的張揚出現了,殷将闌看到張揚還沒打招呼,張揚就貼了上來,單手摟住殷将闌的肩膀,那掌心差點将他肩膀上的小人一起扣住,還好小人眼疾手快抓着殷将闌的頭發爬上了殷将闌頭頂上。
旁人感受不到,按理來說殷将闌也該感受不到重量才是,但他總覺得自己的顱頂被壓低了。
“哎呀,不是說請假了嗎?還是舍不得兄弟來上課了吧。”
張揚見殷将闌沒說話,這才注意到他對面還站着一個人,看到李鳴飛,張揚的臉色不太好了,但他沒說什麼,自顧自地攬着殷将闌往外走。
殷将闌注意到李鳴飛不自然地後退,他心裡盤算着,跟着張揚出了衛生間。
他記得張揚見到他的時候說得是他請了病假。
殷将闌仔細回想了下,他高三下學期好像的确請過病假,不過那是老毛病,隻要一換季,就有很大的概率患上感冒。
至于李鳴飛說得打過他。
殷将闌完全沒記起這回事。
張揚拉着殷将闌走到樓下的樹林過道停下,他見殷将闌一路上都一言不發,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殷将闌,“瀾瀾,你是不是……”
殷将闌扶額,“你别這麼叫我。”這麼叫他,他有點惡心。
張揚抿了抿嘴唇,一副做了壞事的模樣,見殷将闌扶着額頭以為是他給氣得頭疼了,他在原地躊躇半晌,下定決心還是說了出來,“我們不是故意說李鳴飛的,隻是,他做得太過分了,我們的出發點隻是不想你受到傷害。”
“什麼?”什麼跟什麼?殷将闌不由得開始懷疑,這個鬼形成的世界是不是根據他的記憶來構成的,怎麼張揚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呢?
“李鳴飛喜歡你。”
“李鳴飛他暗戀你。”
頭頂的小人與張揚同時開口,殷将闌像是來到了什麼3D環繞的現場,左右耳還是獨特播報的那種,他忍不住揮下腦袋上的小人。
小人跟從昶一樣,還是那副死人臉,殷将闌将他扔進自己的褲兜裡。
“什麼?李鳴飛喜歡我?”
殷将闌覺得這世界一定是瘋了,不,是制造這個世界的鬼瘋了。
而且他抓狂的是,他都不知道這個鬼的來曆,也不知道這個鬼是不是任務。
張揚見殷将闌眉頭越皺越深,神情越來越吓人,也不敢再隐瞞,“我們是上個月知道這件事情的,當時我們留下來打籃球,你回家了沒在,我們打完球回到教室的時候,看到李鳴飛在親吻你的課桌,嘴裡還念着你的名字……”
“打住!”殷将闌捂住耳朵,他活了28年,聽得污言穢語多了去了,但是從未有一句話比得上這句有人在高三舔他的課桌還要惡心的。
張揚:“是吧,很難接受吧。”
“所以你們做了什麼?”
張揚心虛地移開眼睛,“我們當時沒做什麼,就是過後,給了他一點教訓,以你的名義。”
“以我的名義?!”殷将闌提高音量。
“瀾瀾,當時他走後,我們用濕巾幫你把課桌裡裡外外擦了三遍。”
殷将闌要發的火聽到這句話倒是被撫平了,殷将闌緊皺的眉頭松快了不少,張揚見他這模樣便知道他沒有很生氣了,于是用肩膀撞了撞殷将闌的肩膀,“我們也是好心,沒想到教訓完他的第三天,你就病了,給你打電話,你電話号碼又換了,我以為你生氣了,今天在校園門口,我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氣,看你沒拒絕我,我以為你不知道,但你又跟他在衛生間,我想着,還是别瞞着你了。”
上課預備鈴響起,張揚站着沒動。
殷将闌此刻已經平複了心情,到底不是毛頭小子了,聽到駭人聽聞的事件也隻會震驚一會兒,他拍了拍張揚的胳膊,“去上課吧。”
張揚:“那你呢?”
殷将闌:“我還請着假,暫時不回去上課,走吧。”開玩笑,誰要去聽高三的課啊,他才不要。
張揚依依不舍地跟殷将闌告别。
長長的樹蔭走廊,紅色石磚上盡是斑斓的光影,殷将闌坐在鐵質的紅色長椅上,長舒一口氣,一旁的從昶小人肉手環胸,不耐地看着殷将闌,“你到底還要休息多久?”
“你怎麼知道李鳴飛喜歡我?”
小人冷哼一聲,“你不是說你自己很帥嗎?所以有人喜歡你,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這話一聽就是在譏諷殷将闌。
要是往常殷将闌必定會譏諷回去,可現在聽到這熟悉的話語,他竟然有種安心的感覺。
這可真是一種草蛋的感覺啊。
“這是任務嗎?”
小人久久沒有回答,殷将闌等得不耐煩了,起身去看小人,便看到本就是圓鼓鼓的小臉現在皺得跟個小籠包似的,他沒忍住戳了下小人的臉頰。
“很難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