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後院,一人身着長衫,一人穿着最簡單的衛衣外套,兩人相對而戰。
長衫男人臉上挂着友好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擡手示好,從昶卻警惕地後退一步,“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剛剛說了,是能實現你心願且幫你找回記憶的人。”
從昶斂眸思考的片刻,男人已經來到他跟前,指尖點在從昶的眉心。
刹那間,從昶眼前的五顔六色紛紛化為灰黑的方塊,一切生命的痕迹變成飛灰在半空中慢慢湮沒,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圍,男人神出鬼沒,一會兒出現在他的身後,一會兒出現在他的眼前。
從昶伸手去抓,手掌在觸碰到男人的瞬間穿過了男人的身體,他對此極為震驚,“你不是人?”
“我是人,你不是人。”
從昶:“我不是人?”
男人繼續說道:“是啊,你是鬼,從昶,你死于28歲,死于一群人手中,你還記得嗎?你死前看到的眼睛是什麼顔色嗎?”
男人充滿誘導的聲音傳入從昶的耳朵裡,他腦子裡不斷閃過許多畫面,這些畫面他不知道是在哪裡發生,也不認識那閃過畫面裡的人,隻看見一群人圍着他轉圈圈,每個人手中都拿着一把詭異的匕首,他們朝着他的身體刺去。
巨大的疼痛席卷了從昶的神經,他痛苦地抱緊自己,蜷縮在地。
突然,這時候從他心口竄出一個小人,小人張開手臂将從昶擋在身後,盡管他身形渺小,可他堅定的眼神讓人難以忽略。
男人看着小人,剛剛還平淡的臉上此刻出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觸碰小人,小人惡狠狠地拍掉那伸過來的手,“把你的髒手拿遠點。”
“生魂分身,有點意思。”
“有你媽的意思,我告訴你,你少在這兒妖言惑衆。”
男人似是沒想到這麼個小家夥的言語進攻能力還不弱,他在這兒近百年間許久沒這麼被人罵過了,他也不生氣,反而席地而坐,單手拄着腦袋,“你是他的主人?”
小人眼珠子一轉,叉着腰氣勢洶洶地回道:“怎麼着!不像嗎?”
男人誠實地搖搖頭,“确實不像,你更像是他的監護人,我見過的,隻有護崽子的老母雞是這樣的。”
“廢話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小人雖然一直跟男人對話,但餘光一直在關注着從昶。
這個世界裡,他一直在藏在那醜娃娃裡,直到殷将闌将醜娃娃送給這個世界的從昶,他才有機會跟這個從昶合二為一,但他也知道這個從昶不過是個連分身都算不上的替身而已。
但是剛剛那一陣波動,他感受到他現在所處于的從昶就是鬼體本體的從昶。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讓從昶栽在這裡,從昶一旦死在這裡,那麼殷将闌那邊必然會受到傷害。
從昶如今昏迷,他唯一能做得就是與面前這個男人周旋,再伺機找到破解之法。
“别想了,這裡是我的心境,沒有我的允許,誰都出不去。”
小人眼珠子又轉了下,男人歪着頭看着小人,唇邊的笑意深了些,“你自己大概不知,每次你要說壞話的時候,你的眼珠子都會轉一下。”
被抓包的小人絲毫沒有尴尬的感覺,他繼續叉着腰昂首挺胸地怒視男人,“怎麼了?我說你壞話不是天經地義,你将我們困在這裡,到底想幹什麼?”
男人做思考狀,他指尖有節奏地輕點着自己的下巴,“本來是想跟他做個交易,但現在,我想教你。”
小人不解,“教我什麼?”
“馭鬼之術。”
男人不理會小人臉上震驚的表情,他彈走自己長衫上落下的一片楓葉,随後自顧自地說道:“你不知道你是這個鬼主人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可以馭鬼對吧。”
“但你合我眼緣,我想教你。”
小人聞言張口要罵男人,下一秒他發現自己被定在原地,眉心一涼,不知何時他已經被男人捧在了手心中。
“馭鬼之術,第一要訣,必是……”
男人念念叨叨的聲音傳入小人的耳朵裡,聽到最後,小人不堪重負,直接睡倒在男人的掌心,無意識前的最後一道聲音,似是男人的笑聲,再然後……
“再然後呢?”
小人為了緩解尴尬,他抱起果盤裡的葡萄啃了起來,說話也變得含含糊糊,“我就睡着了。”
“睡着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你說睡着就睡着了?然後呢?你怎麼知道從昶生魂的事情?”殷将闌看着小人心虛的模樣,他腦子裡冒出一個想法來,“你不會是對從昶使用了馭鬼之術吧?”
“額……一點點。”小人眼見着殷将闌真的有生氣的預兆,他連忙抱緊了懷中的葡萄,“不是,我也不想睡着的,你高中的時候不是一聽文言文就困嗎?他老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蹦,我也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