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劍騰空而起!
高空的風吹亂小榴的頭發,他穩穩當當,駕馭木劍飛到最頂層。
戒盈山頂層的山石白如玉蘭,木劍與山頂持平,風在耳畔由呼嘯到平靜。
木劍平平穩穩。
底下竊竊私語者不斷。
“裝什麼裝?他一定會摔。”
“那可是木劍啊,木劍!”
觀望的人比小榴還緊張,無數雙眼睛仰頭盯着。
能入四海劍道大會的,哪個不是自家門派佼佼者,結果上來第一個項目就接連輸得不像樣,大敗志氣。
現在居然終于出現一個能打破頹勢,拿下第一個突破的成功者。
風聲靜止,呼吸聲不聞。
半柱香時間。
小榴依然安然待在木劍上。
評委給出裁定:通過!
底下選手間沸騰了,為什麼戒盈山不摔他!這小子一把木劍一個練氣修為過了!
小榴拍拍木劍,又慢悠悠從山頂高度落到平地。他從木劍上輕巧一跳,尚未落地,身邊就瞬間圍上一群人。
西月派的小師妹之前被判待定,還有一次機會,下一個就是她。她最先發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她問完又咬唇,好像怕被拒絕回答,又好像有點後悔。
小榴大大方方,回首指向戒盈山半山腰位置。
“你在山腰降下一次就行了。”
這句話言簡意赅,沒說原理,直接說方法。照着他剛剛的樣子飛就行,不會被戒盈山扔下來的。
周圍的嘀咕聲依然在。
“真是讓他走了運。”
“巧合,一定是巧合。”
“前面的,你說巧合,你也巧合赢一次呗。”
“能進這次大賽的哪個是省油的燈?況且人家也講了秘訣,你有本事别用。”
西月派小師妹半信半疑。
說實話,她其實剛剛也覺得自己去問個練氣的小孩會不會掉面子。
況且,這小孩看起來比其他選手都小。
但現在她的腦子也是一片空白,死馬當活馬醫。
她深吸一口氣,拿的仍是之前不肯摔下的那把劍,珍重提劍走進山底,默念口訣,禦劍而起。
到了半山腰,估摸着是小榴之前的高度,她一咬牙,降落。
落到平地之前,再次飛升。
直直飛到山頂高處。
她抱住劍,低頭俯身,膽戰心驚等着,等着之前那股恐怖的地域壓制,把她再次狠狠摔下去。
等了半柱香,壓制沒來,人依舊平穩在劍上,微風徐徐。
評委判定:第二位通關!
西月派小師妹大喜,底下選手們見證了第二次成功,也歡呼起來。
“那個小孩的方法真的有用啊!”
“人不可貌相,我以為是他年紀小戒盈山才不摔的呢,原來有真功夫。不過他長得也挺好看的。”
“剛剛說人家是巧合的那位,别用人家的秘訣哦。”
小榴早已經沒管别人的喧嚣,他已經邁着小短腿跑到賽場最外圍,準備比賽一結束就沖出去買飯吃。
比賽可以不是第一,吃飯必須積極。
*
小榴小時候在魔族宮殿住着,爺爺喜歡拿各種玩具逗他。
撥浪鼓,九連環,木拼圖。
但是小孩子今天喜歡的明天就沒興趣了,玩具堆積一個屋子。
魔尊爺爺感覺備受挑戰,找不到更新奇的東西給乖孫玩耍了。
小榴指着戒盈山。
“爺爺,那是什麼?”
“哦,那個是看門石。”
青族與赤族交界處的巨山,被青族稱為看門石。
底層山石黝黑,頂端石塊潔白。
“它好好看,是漸變色。”小榴扔掉瑪瑙撥浪鼓。
一句話啟發了魔尊爺爺。
“乖孫,等等。”
魔尊深吸一口氣,術法召喚,那戒盈山逐漸變小,最後凝在指尖,像枚棋子。
“乖孫,你看這個當棋子擺在床邊怎麼樣?”
恰好遇到背着仙門,聽着大師姐命令,來魔族送符咒的辛景。
辛景對創新很有見解。
“一個,不夠,一整副。”
财大氣粗的魔族悟了辛景的語言:“你說的對,一個棋子不夠我乖孫玩,得一整副才夠格。”
兩人一拍即合,立馬行動。
最後,除了戒盈山,共有三十二座魔族大山被凝聚縮小成棋子,又有六十四塊湖畔被彙聚平鋪成一張棋盤。
老魔尊對這樣的大手筆大布局很高興,拿着棋子哄着乖孫對弈時更高興。
“這江山都是你爹爹打下來的,什麼不能給我乖孫玩。”
群山為子,衆水為盤,萬象入棋,我和我乖孫來下,這才叫頂級棋局嘛!
直到裴若松回來,對自己長輩的做法很頭疼,表示這樣大改魔族布局,會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魔族又有波瀾。
老魔尊不以為然:“你再打回去嘛!”
裴若松把小榴抱回懷裡,輕笑:“不要,浪費我陪乖寶的時間。”
小榴聽話,将漸變色的石棋子放回去。
于是那塊石頭回到地面,又變回了山。
那就是戒盈山。
*
故而小榴對戒盈山很熟悉。
戒盈山有個特點。
正如它的名字:戒盈。它不喜歡太高調的人,不喜歡驕傲自滿的風格。
山上有禁制。
山腰和山頂,分别有兩條看不見的線。
接連突破兩道線,直沖山頂雲霄的人,一定會被戒盈山空間壓制強行摔落下來。
而先在山腰停留再落下,第二次再同時突破兩道線的,才能得到戒盈山的許可,在山頂停留。
再小榴成功并且傳播方法後,在他後面的人都獲得了成功,賽場一派喜氣洋洋。
而前面輸掉的那些人不服氣。
觀望台上,自然湧起争議。
“魔族欺人太甚,搞了個這麼難的禁制。”
“那天一宗小子怎麼知道解法?”
“講不好有傳音過去的。天一宗老三不是有百知百解的天機書嗎?”
這聊天聲音漸漸大,似乎有意讓天一宗那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