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熙猶豫不決時,一直旁觀的岑初瑤憋不住了,委屈道:“哲林,你在幹什麼?你的舞伴不是我嗎,為什麼要請她?”
話落,無人應答。
就連她的提問對象段哲林,此時也隻在專心緻志地等着裴熙的答複,根本無心應和岑初瑤。
而裴熙還在思慮,她覺得自己已經離崗很久了,再不去幹活,良心上着實過不去。
所以,還是回到崗位上吧。
用工作拒絕,領導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畢竟,哪個領導不喜歡賣力的牛馬?
于是裴熙義正言辭地擡起了頭,說話擲地有聲,“對不起少爺,請容我拒絕,我還要去幹活。”
此言一出,還在擔心的岑初瑤心中的石頭驟然落下,又高高昂起頭顱,感覺輕松不少。
而此時,她身旁的談爍輕輕笑了兩聲,三人頓時迷惑,一齊朝談爍望去,不知有什麼好笑的。
感受到三團困惑的目光,談爍有些窘迫,尬笑着勸道:“别管我,你們繼續,繼續。”
說不管那就真不管,段哲林淡定轉回頭,注視着裴熙,淡定道:“你的理由不成立,和我跳舞也是你幹活的一部分。”
什麼,跳舞是幹活的一部分?!
他怎麼說得出這麼離譜的話!
裴熙是女傭,隻負責家裡的幹淨整潔,和主人們的生活起居,跳舞和她的職責八竿子打不着啊。
因此,裴熙也敢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可是,我的工作内容并不包含這個。”
被反駁了啊,段哲林鎮定地凝視裴熙,眼中沒有一絲慌亂,似乎很有信心能駁倒她。
然而,還沒等段哲林作出反應,一旁咬牙切齒的岑初瑤倒先不淡定了。
她趕緊插嘴,面上還保持着高貴者的從容,“這位保潔,哲林邀請你,是給你面子,沒想到你這麼不知好歹,那就算了。”
轉臉間,岑初瑤又溫良起來,對段哲林說:“哲林,你别理她了,我和你跳。”
“……”
岑初瑤罕見溫良,可是沒得到一點回應。
别說回應了,就連一個眼神,段哲林都沒給。
因為,段哲林所有精神都在裴熙那邊,他壓根就沒想過理岑初瑤,權當她是空氣了。
他凝注着裴熙,胸有成竹地說:“首先,你的工作内容,是由雇主定的,其次,我是你的雇主,所以你覺得,應該聽誰的。”
裴熙愣掉了,他這是直接拿出雇主威嚴了啊。
之前還會和裴熙客客氣氣,不拿少爺架子。
現在居然硬聲硬氣地用雇主名頭施壓,前後也太矛盾了,屬實看不透他。
但是壓力當前,裴熙實在推脫不掉了,隻好繳械投降,低頭怯怯地說:“如果我有跳不好的地方,還請少爺,多擔待。”
話音剛落,裴熙眼前就伸來一隻白皙修長的手。
不用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手了。
裴熙不敢擡頭,萬分為難地擡手放了上去。
觸到肌膚的那刻,裴熙仿佛受到電擊,呼吸頃刻屏住,脖頸瞬間直起,腦袋恍然清醒。
但視線還死死垂在地上,沒膽擡眼半分。
好像隻要一擡頭就會對上他的視線,隻要對上視線,她就會立即陣亡一般。
就這樣,段哲林牽着裴熙,走進了舞池中央。
少爺和女傭,多麼招眼的組合,瞬間吸引了大批稀奇的目光。
而這邊,眼瞅着段哲林牽着其他女孩進舞池的岑初瑤,簡直氣得牙根癢癢。
她說話沒人理就算了,關鍵是,段哲林的想法她根本左右不了,隻能獨自生悶氣。
“要不,我們也去跳一曲?”談爍見她和他一樣都被人抛棄,便好意邀請。
這麼沒眼力見,沒看見别人在生氣嗎,還跳舞。
岑初瑤氣沖沖地睨向談爍,翻了個大白眼就走了。
但談爍仍舊微笑,眸中卻充滿了迷惑,懷疑自己到底哪得罪她了。
舞池内,跳舞的人還算多,遮得中央的裴熙和段哲林若隐若現。
但裴熙的女傭服裝格外好認,一眼就能看見他們。
裴熙膽怯地低着頭,雙目直勾勾地睇着某處,心亂如麻。
由于怕踩到段哲林,她極盡全力地讓自己把心放在跳舞上,盡量不去想七想八。
緊握她手的段哲林凝着這個一直未擡頭的女孩,不禁訊問:“為什麼一直低着頭?”
他說話了!
從進舞池以來的第一句話。
雖然他們也才剛進來不到兩分鐘,但裴熙感覺時間過得特别漫長,長到她覺得比高中三年還難熬。
但因為他們這樣壓抑的氛圍已經持續很久了,所以裴熙也就漸漸适應,并希望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結束。
可就在這時,段哲林突然的發聲,裴熙的希望也随之破滅。
她不由得警惕起來,以防段哲林會有其他繼續消磨她希望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