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秦教主好眼力。”沈定沒由來得有些發虛。
“許是哥哥當時注意力在别處。”秦休說着起身就走。
沈定被秦休這麼一說,愈發無措,想說什麼,見狀立即跟上:“秦休等會兒,我還沒說我的事兒呢。哎,你慢點……”
-
唐門兵工廠,門外戒備森嚴,裡頭燈火通明。
沈定和秦休站在角落處,暗自觀察。
秦休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頂鬥篷,披在沈定肩上,幫他穿戴。
沈定本想接過手自己來,但秦休顯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便由他,目光不自覺落在秦休身上,心思飛到别處。秦休應是害羞了,他要說的事還是再等等好了。他反應也真的是太遲鈍了,怎麼就信了秦休的那套說辭呢?有話直說不就行了,何必繞這麼一大圈?不過倒也情有可原,這種事也不好直接點破。總歸還是他太笨。
“哥哥?”秦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嗯?什麼?”沈定眼神聚焦,剛剛秦休好像在說話來着,他竟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等會兒哥哥跟着我就好。”秦休自己也已穿上鬥篷,戴上帽子,往外走。
“等等,”沈定拉住他手腕,“我們就這麼進去?”
“哥哥放心。”秦休自信一笑,對進入七大派的機密重地絲毫不怵。
沈定邊驚呆邊如法炮制,将自己的臉遮了大半,跟在秦休後頭。不着調地想着秦休不會要把這兒夷為平地吧?
秦休邁着從容的步伐,到門口停下,有人攔下,厲聲道:“什麼人?”
秦休亮出一塊牌子,守門人見牌色變,秒變臉:“不知閣下大駕,請。”開門讓道。
沈定頭微低,跟着進去了。
隻聽後頭有人好奇:“這人是什麼來頭?”
“不該問的别問,小心你的腦袋。”那人壓抑着聲音。
沈定抿唇,跟着秦休七拐八拐,周圍溫度燙人,火星四射。越走到裡面,聲響減弱,靜得詭異。走到某個門前,前頭帶路的人止步退到一旁,給了秦休和沈定各一條黑帶。秦休接過二話不說蒙住眼睛,沈定也照做,剛綁好便聽到那人悉悉索索一陣,随後門開了。
沈定跟着秦休進去,後面門關上,那帶路人就外面沒有進來。裡頭的路越來越窄,前面換了一個帶路人,連着換了四個人後,終于可以将黑帶摘下。
後頭石門重重關上,血腥氣極濃,水聲、金屬聲。沈定努力适應黑暗,眼前的畫面讓他心間一窒。正中間是一口大缸,缸裡露出一個腦袋,發絲花白淩亂,遮住他大半張臉,身上連着大缸都綁着鐵鍊,鐵鍊向四周延伸開,勾住四邊的牆頭,誓要将他鎖住,以防逃跑。
這人在缸中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臉上身上傷痕累累,衣裳破爛不堪,沾染鮮血,已經看不出衣裳本來面貌。且失了雙臂,他被做成了人彘!
沈定放下帽子,眉頭緊縮,世間竟會有這種酷刑!
“李法一。”秦休叫人。
缸中人似是有所反應,微微動了動,缸中血水波動,很快歸于平靜。
秦休緩緩走近,右掌擡起置于缸中人頭頂,一股股内力灌入他體内。
那人本面無表情,随後臉上抽動,似痛似緩。
“你是誰?”聲音沙啞難聽至極,聲帶仿佛鏽了千年,來自地獄般。脖子血肉模糊,應是被烙鐵傷了嗓子。
秦休運完功,退回到原處,同沈定并肩。
缸中人猛地睜眼,一隻眼睚眦欲裂,布滿紅血絲,另一隻卻是黑黢黢的,眼眶空洞。他被剜去了左眼。
沈定本能往秦休身邊靠了靠,那人看向他,僅存的眸子略過驚訝:“教主?”随即自我否定,“不可能,這不可能。教主早就被你們……還真是煞費苦心啊,哼,做再多也是白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沈定又是一驚,這人的右耳竟也沒了。
“你看看這是什麼?”秦休拿出一塊牌子。
李法一說完本要閉上眼,不屑瞥了一眼,瞬間變臉:“你、你是……”獨眼在秦休和沈定之間來回,最後定在沈定身上,“你當真是司空教主?”
“我是他兒子。”沈定道。
“兒子?司空教主竟有了孩子?那他可還活着?”李法一神色激動。
沈定點頭。
李法一欣慰地笑了,嘴唇凹陷,口内牙齒已空,如同鬼魅。
“你怎知我在這?可是司空教主要你來的?難道他已經重返江湖,七大派已被殲滅?”李法一無不神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