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沉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顔朝忽然聽到了蕭沄的聲音,她在用從未有過的溫柔嗓音叫她的名字。
顔朝猛地睜開眼,胸口的壓力也在同一時間消失,她貪婪地大口吞食空氣,胸膛劇烈起伏,額頭和鼻尖上都是細密的汗水。
這是……栗聽家?
顔朝環顧一周,确定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後,放下心來。現在沒有比栗聽家更安全的地方了。
虎鲸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敢在栗聽的眼皮子底下對她動手,且先叨擾幾天把傷養好吧。
身上哪哪都疼,太陽穴突突的,喉嚨也幹啞刺痛,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試了一下又頹然的倒下去,任何困難都能把她打倒。
系統毫無動靜,說明蕭沄還活着,就是不知道她的情況如何了,希望尾巴完好無損,也沒受任何傷。
頭腦發昏,身上的不适讓顔朝極為煩躁,她甚至想沖到研究所去,把那狠毒的虎鲸弄死。
憑什麼要讓别人為了她的一己私欲付出生命,憑什麼?!
一激動頭暈眼花,反複深呼吸才平複一些,不至于又暈過去。其實顔朝心裡明白,自己根本不能拿虎鲸怎麼樣。
先不說力量上的差距,就單一個小世界主角的身份,已經注定了對方的優越,她一個腦袋别在褲腰帶上做任務的人,能對主角做什麼?
就算她有心針對虎鲸,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顔朝突然有種巨大的失落感,她覺得這個世界沒意思透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響,栗聽端着飯菜進來了。
“我猜你醒了,”栗聽關上門,緩步朝她走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沒有的話就先把飯吃了,這樣才能更快恢複。”
她的語氣不鹹不淡,就像在對同事說話,顔朝聽着别扭,強撐起身子看着她。
“師姐,我……”
“先吃飯,其他的之後再說。”
顔朝不敢再說話了,強忍難受吃下一碗粥,又再栗聽冷漠的眼神下挨了一針,沒多久就困倦起來。
就這樣,她在栗聽家住了一周,這期間兩人甚少交流,而她因為身體原因清醒的時間也很少,每次醒來栗聽都不在。
每當她下定決心要道歉,栗聽總是用淡漠的神色将她吓退,可要說栗聽讨厭她,她又比誰都關心她的身體。
一周過去,顔朝身上的傷好了大半,背鳍也結了一層薄薄的痂,不再發炎化膿了。
顔朝覺得是時候回家了。
晚上,她把想法告訴栗聽,栗聽什麼都沒說,隻靜靜的看着她,顔朝摸不準她的想法,試探着往外走。
“那、那我走了?”
栗聽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推回床上,冷聲說:“給我乖乖待在這,沒我的允許哪也不許去。”
顔朝摸摸被抓痛的胳膊,唯唯諾諾不敢吱聲,隻敢在心裡腹诽一句:看着小小一隻,勁兒倒是挺大。
窗戶很輕的響了一下,兩人同時轉頭看去,外面除了濃郁的夜色什麼都沒有。
栗聽從床上起來,優雅的理了理衣服,擡步朝門口走去,門關上的前一秒,她輕聲說了句“早點休息吧”。
顔朝呆滞片刻,不知道這是不是她主動遞的台階,畢竟這些天她們是真的疏離了很多。
剛躺下沒多久,窗戶又響了幾下,顔朝盯着看了一會兒,仍舊什麼都沒有,她以為是起風了,沙子打在上面發出的聲音,就沒有再在意。
燈關上的瞬間,一道人影驟然出現在眼前,吓得她呼吸一滞,心跳都漏了半拍。
溫熱的呼吸灑在臉上,一道刻意壓低的清潤嗓音落進耳裡:
“跟漂亮師姐同居,樂不思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