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朝頭昏腦脹地醒來,發現蕭沄在自己懷裡躺着,那張精緻冷豔的臉上帶着倦色,一看便知經曆了什麼。
可顔朝一點都記不起來。
是的,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記憶斷在蕭沄強勢地推開她的那裡。
背上的傷口傳來劇痛,然後她就……暈過去了。
是這樣沒錯啊,那蕭沄怎麼一副被狠狠疼愛過的樣子?
顔朝使勁回想,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還是毫無頭緒。
有點汗流浃背了。
懷中的人魚哼唧一聲,往她身上蹭了一下,海藻般的長發垂落在沙發上,漂亮的臉被遮住一半,比平時多了兩分溫柔。
顔朝的手臂被枕的發麻,肩膀也酸得要死,但她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把人吵醒。
要是蕭沄知道她把昨晚的事忘了,肯定會生氣,耳光倒是其次,就怕脾氣上來又要回海裡,那可就難哄了。
溫熱的呼吸灑在胸口,顔朝的心微微發燙,不自覺環住那截細腰,冷不防又摸到了她胯上的傷疤。
隻是輕輕摩挲了一下,人魚便條件反射般的側開身,倏然睜開了雙眼。
那雙藍綠交織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像冬日的海面一般,沒有一絲溫度。
“不小心碰到了,我不是故意摸的。”
顔朝趕緊解釋,同時還不忘暗中防禦,以免巴掌猝不及防甩到臉上。
蕭沄什麼都沒說,翻身坐起來沉默十幾秒,起身往衛生間走去。
“既然醒了就去床上睡吧。”
顔朝也順勢起來,看到沙發上斑駁的痕迹,心裡又是一驚。這麼激烈怎麼會不記得呢,自己可真是個禽獸啊!
蕭沄把自己泡在浴缸裡,冷水漫過全身,焦躁的心平靜了些許。胯上的傷痕又不合時宜的疼起來,仿佛在提醒她曾經的事,她想把那些痛苦的記憶摒除出去,可越是壓抑回憶越清晰,直到那不斷湧來的海水将她淹沒。
耳邊傳來混沌的聲響,沉浮中有一隻手向她伸來,她不确定那是來救她的,還是帶她走向另一個深淵的,可在這種絕望的境地下,她隻能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呼……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咳嗽聲在衛生間回蕩,顔朝把溺水的人魚撈出來,臉色十分難看。
人魚溺水,聽聽這有多荒謬?
蕭沄臉色蒼白地伏在她懷裡,身體似乎更瘦削了,肩背薄薄一片,一隻手就能攬得過來。
“你就這麼不願意待在這裡?”
蕭沄張嘴欲言,卻半晌沒發出一個音節。
她的沉默無疑是最好的回答,顔朝皺眉看了她許久,扯下一旁的浴巾将她裹住,讓她在洗手台上坐下。
“傷好了我就讓你走,我說話算話。”
蕭沄仰頭看着她,嘴唇嚅動:“我不是……”
“沒事,我都知道。”顔朝扯出一個自嘲的笑,聲音低落,“你不用覺得抱歉,感情這種事勉強不來,雖然你總是罵我無賴,但我還是有做人的底線的。”
強迫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留在身邊,她做不到。
這世上有很多事都能将就,但是感情不可以,不行就是不行,強行綁在一起隻會兩個人一起痛苦。
說不難過是假的,畢竟從最開始見到蕭沄,她一直是捧着真心跟她相處的,還以為時間久了她會有一點點感動,看來是她想太多了。
幸好時日尚短,有挽回的餘地。
看到她嘴角噙着的苦笑,蕭沄的心緊了一下,直覺告訴她要趕緊解釋,可嘴就跟被502粘住了似的,怎麼都張不開。
而錯過當下那個時機之後,再想開口更是難于登天。
從這天開始,顔朝不再随便跟蕭沄有身體接觸了,偶爾不小心碰到,也會快速拉開距離,絕不讓對方感到任何不适。
她自認為做得很好,蕭沄卻好像怎麼都不滿意。
分房睡時她沒任何意見,晚上卻總是偷偷進她的房間,像個幽靈一樣站在床邊盯着她,吓得她睡意全無。
“有、有事嗎?”
人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丢下一句“沒事”就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夜晚淩亂。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好,但蕭沄的做法越來越過分,已經不能用任性來形容,而是有些怪異。
“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