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朝怔住了,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可看着那雙凝視自己的眸子,她沒法不給予回答。
“我留了便簽。”
“呵!”
蕭沄冷嗤一聲就不看她了,身上的血滴在地上,很快聚成一小灘,再這樣下去沒被景渝打死,血先流幹了。
“虎鲸,你放了她,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景渝怪異一笑,說:“我想要的你可給不了,想死的話我倒是能成全你。”
“我知道你恨透了我,我可以去死,隻要你放了她,我立刻就死在你面前。”顔朝越說越激動,聲音回蕩在寂靜的空間裡。
垂着腦袋的蕭沄身體抖了一下,說:“我把尾巴給你,或者你想要别的也行,全都拿去。你放她們離開,我就把你想要的給你。”
景渝聞言面色一變,觸手勒進蕭沄的身體,她疼的五官都扭曲了,硬是沒發出一絲聲音。
“憑你也配跟我談條件?”
蕭沄強撐着擡頭,啐了她一口血水,“你不會沒聽說過我們人魚族的傳說吧?我們的尾巴隻有自願給予才能保持鮮豔的色彩,要是強行割下,不出一分鐘就會暗淡成灰,就算拿去也沒用。”
景渝的臉色更冷,觸手不斷收緊,勒得蕭沄喘不上氣來,她的臉憋得通紅,額頭和脖子青筋暴起,面容十分痛苦。
顔朝看得心疼不已,恨不得替她受着,可當下沒有任何辦法,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怕萬一惹惱了景渝,她會更加癫狂。
“讓她們走,我親手把尾巴割下來給你。”
“不要阿沄!别這樣!我不要你為了我犧牲!”
蕭沄瞥她一眼,大笑起來,“為了你犧牲?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隻是累了,不想再過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了,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顔朝苦澀一笑,手握成拳,指甲嵌進掌心,鈍疼提醒她認清現實。其實,她又何嘗不知道蕭沄心裡根本沒有她,可在這種情況下,她說這些就像是為了救她們自我犧牲,讓她怎麼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允許你這麼做。”
顔朝猛地沖過去,想打景渝一個措手不及,還沒靠近就被觸手攔住,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張牙舞爪,滑不留手,很快她就敗下陣來,被抽的摔飛出去。
景渝睨她一眼,發出輕蔑的嗤笑,嘲諷意味拉滿。
顔朝整個人砸在地上,五髒六腑移了位似的絞痛,她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悲觀的想,難道要交代在這裡了嗎?
這個念頭存在沒多久,就被她否決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抱着魚死網破的想法再次沖上去,死死的咬住她伸來的觸手,鲨魚的咬合力不容小觑,再加上她發了狠的撕咬,一時之間景渝掙脫不掉。
那些被咬斷的觸手掉到地上,蹦跶兩下不動了,景渝終于維持不住淡定了,她松開蕭沄,全力對付顔朝。
蕭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她猛烈的咳嗽,每咳一聲都能噴出血沫,顔朝見狀更加瘋狂,拼盡全力撕扯,不管景渝怎麼打她都不松口。
景渝猛力捶打她的腦袋,顔朝被打的鼻子和嘴角流血,身體也搖搖欲墜,蕭沄躺在地上看她,眼淚從一隻眼睛流到另一隻眼睛,嘴巴張着卻發不出聲音。
松口啊傻魚,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顔朝也不管什麼任務了,反正都要死了,一定要拉這個壞種陪葬,不怕死之後對方反而忌憚她,一直在試圖解救自己的觸手。
李芯從地上爬起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呆,愣了足足半分鐘才去扶蕭沄。
顔朝餘光瞥到,立刻大喊:“李芯,快帶她走!”
聲音有些含混,但她相信李芯能聽得懂。
李芯甩甩昏沉的腦袋,問她:“那你呢?”
“别管我,趕快帶她走。”顔朝又受了一擊,腦子裡響起嗡鳴,身體像破敗的風筝一樣東倒西歪,她覺得自己離死已經不遠了。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景渝露出尖銳的鋸齒形牙齒,張大嘴巴朝顔朝咬來,在快要觸到她脖子時停住,陰戾的往後看去,随即瞳孔在一瞬間放大。
“你……為什麼?”
栗聽手裡拿着帶血的瑞士軍刀,朝她長出觸手的地方猛捅幾下,黑色的血液濺在臉上,反倒為她增添了幾分凄美。
“沒有為什麼,我必須要保護我的師妹和下屬。而且,像你這樣的怪物,本來就不該存在。于公于私,我都會這麼做。”
軍刀上有特殊的藥劑,滲透進皮膚之後,那些觸手全部枯萎斷裂,黑色的血液變成了紅色,從景渝的後腰處汩汩流出。